時江皺了皺眉，神有些尷尬。

時潯滿心失，微仰著頭看向一側書架，陷回憶。

“當年母親在國外出差，回國時飛機失事意外喪生，那年我才兩歲，父親整日忙于公司業務不回家，整個家里只有我一人，連母親的葬禮都是外公一家持的……”

“母親走后不到一年，您就把紀阿姨領回了家，還其名曰照顧我，可當時……紀阿姨，已經懷上了時嫣。”

“當年，或許我還小，不懂人的來得快去的也快，如今近二十年過去了，我想問父親一句，您當真過母親嗎？若是不，當年為何要與母親婚？若是過，為何又在母親意外離世不到一年就與別的人有了孩子！那個人還是您的書！”

“小潯，你這話……”時江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有些惱火質問自己的態度，可一副傷心的樣子，譴責的話就說不出口。

時潯淡淡垂眸，整個人都有些落寞。

時江看在眼里，好像突然覺得這孩子越來越像容傾了，氣質清冷，眉目致，不爭不搶。

“當年父親說我年齡尚小沒有母親在邊不行，就把紀棠領回來照顧我，我當時回答父親，除了母親，我誰都不要。父親卻以我還小不懂事，把紀棠領回家。”

“后來，您大概看我沒怎麼哭鬧，又對我說想要與紀棠結婚，我回答父親，我不喜歡，可父親再三勸說，又以紀棠懷有孕為由，最后將娶回家，以正名分。”

“再后來，紀棠生下了時嫣，又生下了時澤，父親高興壞了，凡事也不會再事先問我一句，直接讓紀棠辭了工作，了養尊優的太太，掌管時家。”

“如今，我18歲了。”

時潯抿了下，疲憊的擰著眉。

“其實我知道，大約從三歲之后父親就不再疼我了，我明白妻子在旁歡聲笑語，自然比一個格沉悶不懂撒的兒讓人喜歡。這十八年，我長了孤僻冷淡的子，坊間賜我南城第一的雅談，譽我清冷矜持，可知我厭極了別人議我清冷寡淡！十八年，但凡父親多關心我一些，多給我一些，我何至如此？”

“父親總說工作繁忙，可嫣嫣和小澤……為何就能得到父親的偏？”

“父親總說要紀棠照顧我，可知親生母親與繼母是不一樣的，紀棠照顧我多年，我自然恩，也多敬，許多事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從未向父親告狀以示不滿，父親雙目明，這些年，兒有沒有委屈，心中也該有數吧？”

時江越聽心中越覺得愧疚，皺了眉頭。

“外人總說，沒有母親在邊的孩子，總歸是可憐一些，父親不懂可憐我，難道也不許別人可憐我嗎？今天，斯年到家里為我撐腰出氣，您就心生不滿，甚至等到了現在。父親，究竟您是對斯年今天的行為不滿，還是借題發揮，其實本就是對我不滿，怪我昨晚教訓了時嫣？”

“我沒有！”時江立刻否認，嘆了口氣：“小潯，你誤會爸爸了！”

“那就是別人。”輕嗤：“紀棠吹了什麼枕邊風？說我打了時嫣，故意小題大做？還是說我打時嫣是故意跟過不去？”.七

“……沒有。”時江不自然的眨了下眼。

“有也好，沒有也罷。凡事都有底線，我一再退讓并不是好欺負！時嫣放肆紀棠生事，我出手教訓，不覺有錯。”

時潯疲憊的了眉心：“我說完了，父親沒別的事，我回去休息了。”

因為之前那些話，時江對只剩下愧疚的惋惜，點點頭：“好，你早點休息。”

紀棠坐在沙發上等著，聽到書房外有靜，立刻回頭看了一眼。

時潯從劉嫂手里接過書包，一言不發的轉上樓。

紀棠：“……”

傭人們像是沒看到似的，轉離開。

時潯拎著書包上樓，走到臥室門口時腳步一頓，仰頭盯著墻上一個微型的針孔攝像，半晌沒回神。

劉嫂端著牛上樓時就看到這一幕，笑了笑，站在一旁。

時潯回頭，一看劉嫂的神就猜到了，瞬間哭笑不得：“這怎麼回事？”

劉嫂斟酌道：“爺，關心小姐。”

“……”

時潯眼神一挑，轉頭看向別，發現二樓只有自己臥室門口裝了針孔攝像。

“還有哪里？”

劉嫂見不像生氣，低聲道：“別墅門前，客廳廊前，餐廳外，樓梯拐角……再有就是小姐臥室門前。”

時潯都聽愣了！

現在總算知道回來時為什麼會覺得不對勁了，怪不得剛才看到紀棠的臉都是綠的。

站著尋思了會兒，突然樂了！

敢是誤會了，時江剛才說傅斯年過分大概就是說裝監控這事兒吧？

時潯饒有興致的盯著監控：“這東西，開了嗎？”

劉嫂笑了笑，沒說話。

哦……那就是開了。

時潯突然就樂得不行，原來怎麼不知道傅斯年這麼壞呢，蔫壞蔫壞的！

估計白天不了一場大戲，可惜了，沒看到。

“斯年要在家里裝這個，他們同意？”

“大概，是同意的。”

“噗…”

時潯一個沒忍住樂出了聲，敢不同意？

而且這男人壞的明正大，只在臥室門口裝了監控，其他都在公共區域，紀棠想找借口都找不到。

“爺也是擔心小姐再被欺負，小姐…不介意吧？”劉嫂小心問道。

“好。”

時潯心完全好轉，笑嘻嘻的轉：“剛才進門我態度不好，劉嫂您別生氣，我不是沖您。”

“小姐言重了，我明白的。”劉嫂嘆了口氣：“爺就是心疼小姐在家里委屈，才讓我們過來細心照顧。”

時潯紅著臉笑了笑，問起了白天的事，但劉嫂只是點到為止并不多說，猜到傅斯年肯定代了不許多，也不再多問。

“很晚了，小姐喝了牛，早點睡吧。”

“多謝。”

回到房間，時潯發現浴缸里熱水都放好了，床上也準備好了浴巾和睡。

放下書包，輕倚著墻，心里酸酸漲漲，似要沸騰。

時潯關上門，了服想去泡澡，忽然聽到門外走廊上一聲很輕的開門聲，作一頓，立刻抬手關了臥室的燈，眼梢輕垂。

門外再沒有聲音，只是片刻之后，門底下，有影子忽明忽暗。

時潯眼神一凜，冷笑。

正愁沒證據呢，你自己倒撞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