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面上沒什麼表，反問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你們不知道李總監和老劉住一起很久了嗎？”

李家榕著笑的表還沒收回去，僵著臉大聲斥：“陳小九！說多次了，他房子買在我家隔壁。什麼住一起？就會敗壞我名聲！”

陳溺淡定看他一眼：“彼此彼此，你也沒敗壞我。”

他倆是一個胡同出來的，以前上學時候關系很一般，是被家長互相攀比的兩個苦命孩子，轉到這局里工作后才日漸親近。

兩人放長假也一塊兒回父母家，難免被局里科員們打趣過。

“……”李家榕被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氣得不輕，揚聲轉移話題，“九洲的人怎麼還沒到？”

大家對陳總監和新來科長的互懟已經看得很習慣，也知道陳總監就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溫和領導，他們也沒停下嘻嘻哈哈的。

老劉在走廊上剛喝了口水就聽見他在喊，忙把人領進來：“來了來了。”

阮飛庭走在前面，大方地做了個自我介紹，說是公司法人代表。而后又介紹了一下后的人：“這是我們公司新職的科技智能技研發設計工程總師，江轍。”

桌前幾個人看著他后邊的空氣面面相覷：“呃，人呢？”

阮飛庭這才往后看了一眼，懵了一秒，剛才不是還跟在自己后嘛。

李家榕倒是沒急，看了看手上的工程總師的個人履歷，眼睛瞥到年齡那：“喲，跟我一個年紀的。”

不怪他訝然，從之前合作過的智能側儀公司來說，是工程總師的年齡就是五十歲往上的。

阮飛庭粲然一笑：“別看他年輕，我師弟是國康奈爾大學的博士生，作為高知科研人員被國家聘請回來的，之前還曾在研究所里參與過軍的艦載設施建造。”

不消他說這麼多，九洲科技的智能設備也同樣應用于公家單位的其他領域。總而言之，是一家老牌新人的安全公司。

李家榕友善地笑笑，重復了一遍簡歷上的這個名字：“江轍？”

———“這兒。”門口冷不丁走過來一個人。

他將近190的高杵在那，把平日里看著寬長的門框都顯得有些仄。

矜貴筆的西裝穿在這人上也像是休閑常服，里頭襯衫扣子解開兩顆，出一截清晰冷白的骨。

比起聲線上的懶散，男人臉部線條立凌厲，更多了幾分寡。深長漆黑的眼眸往辦公室里看了一圈，他稍稍低頷：“抱歉，遲到了。”

辦公室的老科員們看到真人，不免又想開小群吐槽了。

這長相和氣度，跟名模來走秀似的，怎麼也不像個常青藤博士啊。

陳溺側臉對著門口，眼皮盯著眼前筆電頁面未抬起：“貴司的總工程師，連最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嗎？”

“……”

沉默。

屋里9個人一起安靜下來。

李家榕被這種殺瘋眼的刻薄語氣驚得愣了幾秒，偏頭靠過去低聲提醒：“干什麼？大家是合作關系，他不是你的下屬。”

“既然是合作關系，那更應該有對雙方的尊重。”陳溺音量未減，長指抬了抬鏡框，偏過頭對上門口男人的目，“不是嗎？”

從江轍進門鎖定位置的那一刻，他就沒再移開過放在上的視線。

換個場景再見面，他們是疏遠的甲方和乙方的關系。

上的口紅比剛才在樓下看到時更艷稠了點，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小巧秀的鼻梁那架著副金眼鏡框。

眼神泠冽，沒有聚焦地看著他這個方向，就像是例行公事般表達不滿意。

江轍著，羽黑睫垂著。聲音低啞了幾個度，比剛才正經不：“陳小姐說的是，是我的不對。”

話音剛落，門外的姚甜甜就捧著一堆文件火急火燎闖進來：“還沒開始吧？剛才電腦又壞了，多虧這位帥哥幫忙修理……不然這幾份紅頭文件和報表差點就沒了。”

阮飛庭緩解了一下氣氛，假意拍拍江轍肩膀，把手上筆電打開：“哈哈，原來剛剛是幫人家修電腦去了啊。不早說，讓人誤會你不敬業！”

李家榕也反應過來，笑著接下話：“行，小曲略過。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江轍像是沒被影響，也沒被冤枉想聲辯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眼神在沉靜回避的眉目那慢慢收回來。

后的白板上投影出這次合作要更換的各項智能儀：無人艦及無人求生艇上的夜間導航臺、桅桿上的航行燈、浮標中的遙、雷達、機人等等。

江轍站在臺上展示，這正裝襯得他寬肩窄腰，一矜傲的氣場。

他在和臺下人的一來一回流中，措辭敏銳嚴謹，比大學時候多了幾分穩重的男人味。

不管是科研實踐還是學理論，他顯然都掌握得很好。

做什麼都能做到行業的頭部佼佼者，這是陳溺早就從他那了解到的事實。

好像六年多沒見過了吧，即使是六年多沒見過面，認出彼此來也只需要一秒不到的時間。

低著眼，許久未繃的神經放松不下來。耳邊聽著他經歲月沉淀而磁沉的聲音，恍若隔世。

各部門把自己負責那塊區域的問題問完，皮球被踢到了陳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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