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男人虛弱的睜開雙眼,他覺得全都痛,像是被敲碎了又重組一般。
但他隻是在想——宋瓷呢?
薄矜遠靠近他:“阿宴,覺怎麽樣?”
遲宴覺躺的太久,嗓子有些張不開,他的左手不能,最後才努力的的發出了聲音:“宋瓷在哪裏?”
薄矜遠的神變了變,但很快藏下去。
“走了。”
“去……去哪裏了?”
他隻擔心,那場車禍,宋瓷有沒有事。
還記得,宋瓷說要嫁給他。
昏迷的這些天,他毫無意識,等他一點點醒過來後,卻依然不能,像是被封在棺材裏。
黑暗,閉塞,痛苦。
支撐他堅持下去的,隻有宋瓷的笑臉。
直到今天,他終於打破了棺材,醒了過來,他很想見見宋瓷。
薄矜遠的眼眸幽暗,聲音蠱:“和江攸白,在一起了。”
遲宴的呼吸一窒,連接他手指的心電圖在屏幕上劇烈的浮起來。
他像個孩子一樣無措的搖頭。
“不會的,宋瓷不會的,你騙我!”
薄矜遠拿出手機,翻出前幾日頭條上江攸白和宋瓷回到學校時兩個人的照片,舉給遲宴看。
“我沒騙你。”
遲宴的瞳孔劇烈的抖了一下,手指用力的扣住床角,指甲深陷其中。
但片刻後,他就鬆開了。
“走了也好。”
薄矜遠一怔,沒聽明白。
遲宴說:“江攸白可以保護,我保護不了。”
“我變了一個廢人,不能耽誤。”
薄矜遠拿著手機的手漸漸收,他還是不明白。
一個人,怎麽會容忍又上別人。
“你是為了救變這樣,你不恨嗎?”
薄矜遠一點點的引遲宴,放下宋瓷,怨恨宋瓷,這樣——宋瓷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薄矜遠覺得遲宴會恨宋瓷,會覺得不值,但他沒想到,遲宴的答案是:
\"我不恨,我隻是......有點難,\"他看著他,\"但想想,終於可以好好的重新開始,又不那麽難了。\"
遲宴想,也許三個月,也許一個月,宋瓷不穩定的記憶裏,就會沒有他。
可也代表,痛苦的回憶沒有了。
薄矜遠默默的手指用力,他不理解。
人到底可以高尚什麽樣子?
遲宴難道不知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那麽,人又可以卑鄙什麽樣子?
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就像薄矜遠。
他功了。
*
遲宴醒來了,自那以後,再也沒提過宋瓷。
經過薄矜遠的點撥,遲宴的父母也很默契的不去指責那個名字。
*
宋瓷今天能翻了,江攸白幫找了國最權威的燒傷醫生幫恢複皮,順便給帶來了一個消息。
遲宴醒來了。
宋瓷沉寂多日的眸子終於亮了一些,迫不及待的想起,不顧背後傷口的撕裂,但江攸白按住了。
“你背後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不能。\"
“阿宴醒來沒看見我,一定會很難過,我一定要去見他的,或者把我轉去他的醫院。”
宋瓷的臉蒼白,目堅定。
江攸白垂下了眸子,可他也明白,他沒有任何資格去阻止宋瓷對遲宴的。
\"你能站起來嗎?\"
\"能,隻是有點難,但可以的。\"強撐著,就要證明給江攸白看。
江攸白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拉了一下的手臂。
宋瓷的臉更加蒼白了,但卻沒有喊痛,慢慢的坐了起來,穿上了拖鞋。
臨出門前,江攸白替披上了一件大。
外麵已經秋天了,有些冷。
去遲宴醫院的路不算遠,但車子開得很慢,因為怕宋瓷被傷到,所以半個小時才到。
宋瓷全程痛的厲害,額頭一層虛汗,也越來越白,的扣著江攸白的袖口製自己。
沒有什麽痛,能比去見遲宴重要。
不隻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而是更害怕薄矜遠對遲宴做什麽。
全部都想起來了,更明白薄矜遠是個什麽樣的人。
電梯緩緩上升,停在了十七層,遲宴的病房樓層。
走出電梯,走向遲宴的病房。
過虛掩的門,宋瓷看見遲宴正靠在枕頭上,的母親正在照顧他。
他瘦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
正要進去,卻忽然聽見遲宴的母親說:“兒子,你吃一口吧,你不吃怎麽能好呢?”
遲宴偏過臉,目虛無。
遲夫人終於忍無可忍:“你就是為了那個宋瓷!離了就不能活了?人家都傍上別人了,你還在這裏癡個什麽勁兒啊!”
遲宴沒說話,眼神更淡了幾分。
宋瓷在門口聽著,沒明白遲母話裏是什麽意思。
遲宴的目無意間瞥到門口,看見了宋瓷,宋瓷連忙對笑了起來。
遲宴心中一,下意識的想喊的名字。
可遲宴,還看見了宋瓷旁邊的江攸白。
上那件大,是上次在錄音室見到江攸白時,他穿著的。
遲宴的腔劇烈的痛了起來,連同著斷裂的肋骨,幾乎連每一下心跳都是折磨。
“媽,別說了,”遲宴收回視線,裝作沒看見,對母親說:“我不喜歡了,都已經過去了。”
讓,安心的去奔赴一個能護周全的人,也好。
遲宴不敢去看宋瓷,生怕他的眼睛,會出賣自己的脆弱。
遲夫人見兒子終於鬆口,立馬浮現出了笑臉:“好好,不喜歡了,媽以後不說了,再吃口粥吧。”
遲宴冷淡的張開,再好吃的粥也苦無味,他不顧左手的劇痛,狠狠地了拳頭。
宋瓷看見了遲宴臉上的決絕,不可置信的歪著頭,不解的皺起眉。
遲宴不要……不要了?
宋瓷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江攸白也有些意外,遲宴怎麽會突然說這些話?
緩緩的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遲宴沒有抬眼,遲夫人反而嚇了一跳,臉瞬間變黑。
“你來做什麽?”
宋瓷沒有回答,隻是一直看著遲宴。
\"你......不喜歡我了嗎?\"宋瓷問,聲音抖。
遲宴低低的嗯了一聲,看都沒有看一眼。
宋瓷的心髒一寸寸的往下墜落,眼眶酸。
一個人,不喜歡了,可以堅持。
後來又一個人,也不喜歡了,的心徹底碎掉了。
也許,就是被拋棄的命運吧。
\"阿宴。\"宋瓷輕輕的他,聲音哽咽。
遲宴的形驀地一僵,他抬起眸,目冰涼如水:“別說了,讓我休息。\"
遲宴說完,躺回床上,蓋好了被子。
“……”
宋瓷愣在原地,看著床上的人。
江攸白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說:“遲宴,你怎麽了?宋瓷為了見你,連……”
話還沒說完,遲夫人就打斷了他們,聲音不悅:“某些人自己來這裏不要臉就算了,還帶著姘頭一起來不要臉。”
剛說完,遲宴就忽然開口:“媽,別說了,別說了……”他痛的厲害,小心翼翼的蜷起來,把臉埋進了枕頭裏:“讓他們走吧。”
遲夫人不服氣的閉上了,站起來冷著臉,將宋瓷推了出去。
不知道宋瓷的背後有傷,一把推到了宋瓷的背上。
江攸白心中一驚,忙護了過去,遲宴正好抬頭看見江攸白抱著宋瓷的背。
那一刻,他仿佛呼吸都暫停了。
宋瓷已經麻木的覺不到痛了,僵的往外走。
隻知道,遲宴不想見到。
江攸白帶著宋瓷剛出來,病房的門就狠狠的關上。
隔絕了宋瓷和遲宴。
宋瓷的眼睛很幹很幹了,連眼淚都已經流不出來了。
江攸白抓著宋瓷的胳膊,想要趕將帶離這個痛苦的地方,宋瓷僵麻木的抬步跟著他,像個木偶。
薄矜遠在很遠的角落,目冷冷的看著宋瓷的悲痛。
他離間了遲宴和宋瓷。
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就是要看著宋瓷失,難,心碎,然後他會繼續用盡各種方法對宋瓷好……,
然後,他們就能回到原點。
隻是,還有一個多事的江攸白……
薄矜遠轉離開,沒什麽能阻止他得到自己想要的。
宋瓷被送走後,遲宴再也撐不住,整個人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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