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紅燈前緩緩停下。

傅晏辭眉心微蹙，很認真地看著。

“衿衿，你是個大學生了，不要信這些。”

時衾真的很喜歡他喊自己“衿衿”，兩個音符在齒間撞，像是薄荷一般清涼。

把自己進靠椅里，點點頭，乖乖地應聲：“我不信。”

傅晏辭凝視，孩纖長而濃的眼睫斂下，遮住了瞳孔里的緒，眼角下的那顆小痣，像是一滴淚珠，整個人散發出淡淡的憂郁。

“要不跟我過。”他說。

聞言，時衾怔了怔，扭頭看他：“你不和家里人一起過節嗎？”

怎麼樣也是家人更重要吧。

傅晏辭本來想說一年到頭多得是機會見，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回傅家給自己找不痛快。

但想到時衾是想見都見不到，他斟酌著改了口：“他們今年都在國外，最近有個項目比較忙，我走不開。”

“這樣啊，你不想他們？”

自己一個人過年很難的，每年到這個時候，時衾覺得最難熬了。

傅晏辭“嗯”了一聲，似在思索，半晌，找了個借口：“年后我會時間去看他們的。”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在關于家人的話題上，那麼小心謹慎。

傅晏辭和家里的關系一般，他七八歲的時候，因為傅賀遠出軌，父母就離異了。

母親常年在國外工作，幾乎不怎麼管他。傅賀遠對他又過于嚴厲，有父的表現。

從小他只跟祖父親近，但自從傅老爺子去世后，他對親就沒那麼看重了，甚至顯得有些冷漠。

只不過他的這種態度，卻不敢在時衾面前表現出來，怕讓難。

聽到傅晏辭說要一起過年，時衾其實高興的。

確定他不是特意為了自己才留下來的，笑笑：“那好啊。”

“我買一些東西到你那里去。”時衾打開手機，行力十足地買了一堆年貨。

除夕那天，時衾一大早就開始在廚房里忙活。

傅晏辭醒來的時候，發現床邊已經空了，被單冰涼。

他搭在空床一邊的胳膊收回來，虛抓了一把空氣，整個人還在沒睡醒的狀態，坐在床上醒了會兒神，他起出去找人。

廚房飄出來一燉的味道。

傅晏辭抬腕，看一眼手表，才早上八點。

他走進廚房。

時衾背對他，站在爐灶前，不知在忙活什麼。

的鬢發烏黑，用一木簪子隨意地盤起，出一截雪白脖頸，碎發輕輕掃過，時間在那一瞬里慢了下來。

開放式的廚房朝東，此時從窗戶灑進來，籠罩在的上，仿佛有碎金浮。

傅晏辭的眸深沉，凝這一幕，心臟像是被擊中了，突然覺得生活就該是這樣，踏實而溫暖。

他走過去，從背后抱住，環住人盈盈細腰。

“在做什麼？”

突然被人抱住，時衾微微瑟了一下，聞到空氣里悉的檀木香氣，很快又恢復如常，由著他抱自己。

“包蛋餃呢。”

傅晏辭下抵在肩膀上，盯住的作。

時衾左手拿一個鐵質湯勺放在灶火上烤，切小塊的豬板油在上面上一圈，滋滋冒出豬油，浸潤整個勺子。

然后澆上蛋，來回滾，攤薄薄一張蛋皮，在中央放上調好的糜，將蛋皮裹著合上，一個蛋餃就做好了。

他余看見盤子里已經堆了滿滿的蛋餃。

“包多久了，怎麼包了那麼多。”

“一個小時吧，”時衾繼續包下一個，“難得做一次，多包一些凍冰箱，隨時都能吃。”

男人著的肩膀，影響的作，時衾皺皺眉，聳了聳肩膀。

“哎呀，你別來礙事。”

傅晏辭偏要礙著，把人抱得更，臉埋進的脖頸蹭了蹭，約聞到一淡香。

“衿衿這麼辛苦，早知道在外面定年夜飯了。”

時衾被他打擾得煩了，放下手里的勺和筷子。

“那你現在定，我不做了。”

傅晏辭：“……”

“但我還是想吃你做的菜。”

時衾翻了個白眼：“那你跟我說什麼客氣話？”

“去幫我洗菜。”不客氣地命令道。

傅晏辭看著，因為靠近爐火，臉上紅紅的，鼻尖滲出細的小水珠。

小姑娘在廚房里頤指氣使的模樣，真是可極了。

他拖著懶散的尾音應了聲“好”，然后走到流理臺，打起了下手。

在北京過年，市區止燃放煙花竹，除了聯歡晚會的背景音外，沒什麼年味。

時衾和傅晏辭兩個人都不是那種喜歡熱鬧的子，就連吃年夜飯，也是安安靜靜的。

不過菜倒是做的多，明明就兩個人，桌上卻擺了七八個菜，還有一條紅燒整魚。

時衾家里以前過年的習慣就是這樣，就算沒有多人，媽媽也會做很多很多菜，寓意年年收，年年有余。

傅晏辭吃了很多，邊吃邊玩笑說：“衿衿，你要養刁我的胃了。”

時衾紅著臉，不搭他的腔。

吃過晚飯，傅晏辭自然而然地收拾餐桌和廚房，廚房水槽里有一堆時衾用臟了的鍋碗瓢盆。

時衾著圓鼓鼓的肚子，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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