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想過，他和孟葭，竟然那麼早，就見了面。

像一個長年累月，行走在大霧漫天的河邊，苦苦要去到對岸的人一樣，有一天他登上了那艘船，拼命撐著支長蒿劃過去。

等走到目的地時，霧氣散開，一切暴在他眼前。

才發現對岸空空，而他要找的人，一直就站在原地等著他。

那個稚綠紅的小姑娘，原不必尋尋覓覓，這本就是他們二人的宿命，而他早彀中。

鐘漱石看天不早，起告了辭，“媽，你也早點休息。”

韓若楠起送他，“好，外頭冷，你穿上服。司機來了沒有？”

“在門口等，我先走了。”

鐘漱石急著換鞋，手上力道重了一些，差點掀翻玄關旁的青瓷。

韓若楠聲教訓他，“你也慢一點，都三十好幾了，躁躁的。”

他拿上圍巾，“太晚了，我怕孟葭一個人在家里，會害怕。”

韓若楠笑，“你爸也沒說錯你，還沒結婚呢，眼里就沒別人了。”

“走了。”

鐘漱石到家的時候，孟葭已經支撐不住，躺在床上睡了。

這兩年作息規律多了，已經不常在十二點之后睡覺，除下偶爾實在趕不完論文。

冬天人易犯懶，屋子里暖氣又開得足，難免困倦。

昏暗夜影里，后/庭那排翠綠柏樹，在寒風中劇烈晃，濃覆窗。

鐘漱石先把服換了，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他走到床邊，從掉在地毯上的書拾起，放到床頭柜上。

再把退到肚子上的被子，往上拉起來一些，給孟葭蓋好。

他側著子躺上去。出手，撥開半遮著臉頰的發，溫熱的指腹輕輕刮上去。

孟葭轉了一下頭，完全憑借著本能和直覺，半夢半醒的，湊上來，去吻他的。

這個無意識的作太要命。

鐘漱石著的后背，迎上去，更深的力道吻下去。

孟葭是著氣，在后半夜醒過來的，很急促，忍不住扭了一下，掙扎的很輕微。

但鐘漱石擁著，箍在腰上的手看似輕，卻不肯讓。

孟葭帶著憨的鼻音，“一來你就做壞事。”

“冤吶，是你先來親我的，你也知道，我一向經不起考驗。”

鐘漱石在耳邊，又啞又沉的說著話，括出一片熱。

孟葭抬起手，去描畫他的濃眉，“你爸爸、沒說你什麼吧？”

“沒有，我把他教訓了一頓，替你出氣。”

孟葭啊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忽然的一下。

蹙著眉，音調也變得起來，“那他肯定很討厭我。”

鐘漱石抱了，呼吸都變得濃重起來，“我喜歡你就夠了。”

后來孟葭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眼前水濛濛的，魂魄都在一片滾燙里，化煙化霧，輕飄飄的離開了。

再一次回到床上的時候，孟葭已醒了大半瞌睡，“我等了你好久，等不到，我才睡著的。”

鐘漱石拍著的背，“有什麼關系？還用得著特意解釋一句，我哪會怪你。”

過了一會兒，孟葭才壯起膽子問，“他們、有沒有讓我們分手？”

他皺下眉，擲地有聲的，“他有什麼權力這麼做？分不分手，是我們兩個自己的事。”

孟葭喔了一句，一顆吊了大半夜的心，漸漸有了下墜的勢頭。

鐘漱石爭執了一夜，剛才又胡鬧半日，早已經累了。

就在他快要闔上眼的時候，又聽見自己懷里，傳來一句細如蚊吶的疑問。

“那我們會分手嗎？”

“除非哪天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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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66

◎在面壁思過？◎

66

暖氣充足的臥室, 植萃草本香氛幽淡散開，有雨水的清新沖鼻尖。

孟葭聽后，帶著七分困意, 遲緩的笑了聲, “你總說這種話的。”

但鐘漱石直言正的, “嚴肅一點, 不要笑, 沒人和你開玩笑。我現在很張。”

用手撐起來一些，稍微離他的懷抱, “你張什麼呀？”

鐘漱石的頭, “大你太多了, 又沒什麼追小姑娘的本事，心里著慌。”

孟葭又歪下來，竟然嗯了一聲, “老鐘同志, 你有這個覺悟很好，保持住。”

知道，鐘漱石是想聽哄他，但偏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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