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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9

◎不是私生◎

29

孟葭沒有接過法律上的事務, 這些條款上的字都認得，但擬的是不是合理、合規或合法，不太清楚。

可惜邊也沒有懂行的人。

走去地鐵站的路上, 跟外婆講電話, 一五一十的, 復述一遍宋主編的話。

黃梧妹聽后, 沉默一陣, 說，“葭葭, 你也大了, 這是你媽媽的心, 自己拿主意吧。”

“那我就自己做決定了。”

孟葭捧牢了那一本，媽媽簽過名的書。

宋主編很輕便的，把它從書架第三格找出來, 遞到手里時, 說，“我是你媽媽的書迷。”

那種覺真的很奇妙，仿佛越了時空，和印象里模糊的媽媽, 以另一種方式照了面。

黃梧妹問及近況，孟葭語調輕快的, “蠻好的呀, 每天都睡得早，三筆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應該沒問題。”

除此之外, 任何關于鐘先生的話, 都沒有講。

“那就好, 天氣雖然熱了，你還是要注意蓋被子，別著涼。”

外婆叮囑幾句，又說了些家長里短，才把電話掛了。

孟葭把合同帶回寢室，周六這種消遣日，難得看見劉小琳也在。在過道里打個招呼，就回去了。

進了門，孟葭洗干凈手，找出上一回跟鐘靈去潘家園，淘換來的一個小香爐。

那香爐只有掌大，制佛手果的樣式，繪青藍彩，蓋嵌黃楊，釉面干凈亮，仿古泥胎。

賣家看孟葭喜歡，張就說這是宣德爐，鐘靈當場翻白眼，嘁了一聲，“您蒙誰呢？這要是明代的，我把它吃了。”

那大爺笑，“口氣還不小，反正今兒買賣稀，你要真想要，算你三千。”

孟葭剛想說，我是學生，能不能再便宜一點，要不兩千？

鐘靈出一指頭，“就一百。您吶，賣不賣。”

大爺揮了揮手，忍痛割狀，“拿走。”

事后，孟葭請鐘靈吃飯，還在懊惱，“哎呀，還了。你看他那麼痛快，應該說五十的！”

“......”

孟葭柜子里沒有好香，但翻包的時候，意外找出一支白奇楠。

想起來，是上次在鐘先生家過生日，他見喜歡，隨手從高足鼎爐邊拿給的。

鐘先生當時塞的是一把，用黃澄紙包著，臉上是他慣有的那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世上本沒有什麼在他那對眼睛里。

孟葭記得，那天才洗過澡，頭發剛吹干，散在肩頭，還沒來得及梳起，貪香閑飲，跑到案前細細聞。

鐘先生很散漫的，千金相擲，但只要了一支。

那一刻孟葭怔了一下，生出一種好像想要什麼，只需跟鐘先生言語一聲，即刻就能得到的，被溺、被縱的錯覺。

要怪就怪他眼神太溫。

孟葭把這香好，從筆架上出一盒火柴，也不知什麼時候放這的。劃開時，一刺鼻的氣味。

香燃起來，煙云渺渺而出，白霧如逐云戲波，一圈一圈往上繞，漣漪般散開。

孟葭坐在窗邊，鄭重翻開這本《浮生偈》，一氣讀了大半。

書中白描凄艷秀靈，一切可著意的，如春鳥秋蟲，或其無法言于外的，都被媽媽記之筆墨，寫同丈夫婚后的點滴逸趣。

孟葭輕嗤，大約也只有媽媽，瞧著孟院長上，萬般皆為好，是上品。

合上了書，小心地收進屜里，妥善珍藏。

“篤篤”兩聲，鐘靈敲了敲門，“能進來嗎？”

孟葭回過頭，“進吧。”

讓出位置給鐘靈坐，自己去倒水，“好點了沒有啊？”

鐘靈接了，“差不多，這不來和小琳來看書嘛。”

孟葭搬張椅子坐旁邊，“在寢室看書？邊擺著一張床呢，你能看得進去？”

“跟地方沒什麼關系，絕對是書的問題，”鐘靈喝了口水，擺擺手，“我總懷疑，里頭有臟東西妨我，真不開玩笑。”

說完，還打了個長哈欠，力證剛才都是實話。

鐘靈看見桌上的合同，拿起來，“行啊孟葭，背著我們當出上書了。”

“......不是我。是我媽媽的書，要再版了。”

孟葭湊過去，“正好我想問一下，你認識的人多，有沒有懂這塊的？”

鐘靈立馬就說，“有啊，我認識一個人，他肯定特明白。”

“誰呀？”孟葭問。

鐘靈把水杯放下，“就是廷叔，他退伍以后被分到檢察院，干了好多年，是這幾年才到我哥邊的。”

孟葭有些猶豫，“麻煩鄭書會不會不太好？我還是找別人。”

說白了，無非是不想和鐘先生，甚至他的書，有一丁點攀扯。

鐘靈覺得怪生分，“就拍給他看一下，能耽誤多事，有什麼不好的啊。”

鄭廷是下午點開的這份合同。

兩會才開完，上邊的指示神多如牛，一下子全下來，每天查擺自，寫報告、整材料，讓人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就連鐘總，也是周六一早，就到了辦公室。集團高層要整肅的問題只會更多。

鄭廷拿上剛收的文件，走進去，給鐘總換了一杯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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