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調太低了。”

音樂教室裏，宋荔之坐著，仔細聆聽著沈卿卿的小提琴，微微蹙眉，“你最近怎麽回事？沒練琴嗎？”

沈卿卿放下小提琴，走去邊坐著，垂眸著小提琴，鼓起了小臉，“我就是覺得吧，我和小提琴好像一對相看兩厭的人。

反正我是不想拿起它，它好像也不怎麽配合我。它大概是想跟我分手了。”

宋荔之抬手推了推的小腦袋，“你來，你沒練就沒練，哪來那麽多說辭。”

沈卿卿抱住的手臂，把腦袋靠在的頭上，低聲道，“你說我這麽活潑的一個人，怎麽就能學那麽久的小提琴呢？我這個人的格，就應該每天過不一樣的生活。而不是每天枯燥的練琴。”

抬起頭來，兩個狐貍眸很亮，“之之，我決定了，我還是要去演戲。我那麽漂亮，隨便去試個戲，都能演個二啦。”

宋荔之笑道，“你不怕又跟你哥吵架呀？”

“他忙的很。而且我都那麽大了，他也不可能一直盯著我呀。”

沈卿卿定了定神，喃喃道，“我想做我自己。”

有同學喊道，“卿卿，外麵有個生找你。”

-

沈卿卿走到教學樓門口，就看見了莫冉。

今天穿的很低調，黑黑帽，臉蒼白，一雙眼睛大而無神，臉上也沒有掛著虛偽的笑容。

沈卿卿從容淡定中著疑，“你找我幹什麽？”

莫冉語氣很冷，“自然是來謝謝沈大小姐了，謝謝你沒讓你哥對我們莫家趕盡殺絕。這幾個月，沈總可是把我們所有可以擺的上明麵的生意都給攪黃了。”

“你看，這是被我爸打的。”

莫冉把袖口往上拉，出跡斑斑的傷痕。

沈卿卿有些不忍直視，移了移眼。

莫冉垂眸看著自己的傷痕，低聲道，“沈大小姐不敢看？也對，你這樣金尊玉貴的人，當然是難以想象我這樣的人是怎麽長那麽大的。”

沈卿卿帶著些上位者的傲然，不屑的睨了一眼，“怎麽，你是來報複我的？”

“我沒那麽傻。”莫冉冷笑一聲，“誰不知道你是沈家的心肝寶貝啊。我可不想再挨一次打。”

“你喜歡顧挽風，對不對？”

沈卿卿眸微怔，“與你無關。”

莫冉帽簷下的眼睛閃著詭譎的芒，緩緩道，“你們不是一路人。你不知道吧？他從小跟媽媽在國外長大，過的是最底層的生活，窮困潦倒。16歲的時候，他媽媽生病了，為了醫藥費和生活，他開始打黑拳。”

沈卿卿的神逐漸變的緩和，眼神認真，想聽說下去。

莫冉繼續說道，“你知道什麽做打黑拳嗎？那是一種賭博，背後的老板要他贏，他就要打的對方半死不活；要他輸，他就得被打的半死不活。”

“後來，顧家把他找回來了。你以為是什麽認親的溫戲碼嗎？顧家隻不過想找一個替罪羊罷了，讓一個沒有任何的私生子去做那些見不得的事，一旦東窗事發，就把他給推出去。”

沈卿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莫冉，心髒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揪的生疼，從小生活幸福的，難以想象這世上會有人如此的漠視親。

莫冉看著逐漸悲戚的神，心裏隻覺得痛快，就是要讓沈卿卿看看自己喜歡的是一個從地獄裏爬上來的鬼魂，就是要讓知道什麽做而不能。

向沈卿卿走前一步，扯著角，出難看的笑容，“是，他是被你哥給撈了上來。但鬼就是鬼，他是做不人的。他始終是顧家的孩子，遲早都要回顧家的。

你以為你哥真的信任他嗎？沈曜明不過是把他握在手上，當一個戰利品，警示所有人，不要小看沈家罷了。”

“那麽一個鬼不鬼，人不人的東西。你居然喜歡啊，真好笑。”

沈卿卿眼眶微，覺得莫冉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枚繡花針，慢慢的刺進了的心裏，痛徹心扉。

終於理解，顧挽風為什麽會那麽堅決的拒絕。

因為他之前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他走到哪，哪裏便是地獄。

所以，他不願意把拉下去。

莫冉看著眼前這位高貴的小公主滿眼的驚愕，滿意的轉要走。

“莫冉。”

沈卿卿的嗓音裏帶著一意，卻字字清晰，“喜歡一個人，不是讓他變和你一樣的人。”

莫冉緩緩轉，定定的看著。

沈卿卿的月白擺微微揚起，明明是看起來貴薄弱的人，眼睛裏卻寫滿了堅定。

“你喜歡顧挽風。所以，你想把他重新拉回地獄。你要他和你一樣滿罪孽，萬劫不複。莫冉，你這不是喜歡，你隻是想占有他。”

“而我不一樣，我既不想要改變他，也不想要占有他。尤其是得知他的這些過往，我更加衷心的希他能有自己的人生。”

“你以為你跑來我麵前，訴說他的不堪，會讓我們痛苦，但其實痛苦的一直都是你。”

沈卿卿的眼神一沉，纖細的睫打下影，嗓音也變得冷冽了起來，“請你以後離顧挽風遠一點，否則，我敢保證，你們莫家會永無寧日。”

莫冉心下一驚，垂在側的雙手攥的的，以為沈卿卿不過是個生慣養的大小姐，可這一刻，分明在沈卿卿的眼睛裏看見了幾分狠戾。

這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狠戾，曾經見過，在沈曜明的眼裏見過。

莫冉忽然笑了笑，眼神著無限涼薄，低聲道，“顧挽風的運氣，是真不錯。”

的語調裏居然有幾分羨慕。

轉過去，抬手了帽簷，“再也不會了。像我這樣的人，就該一直藏匿在黑夜裏。我不會再去找他了。”

沈卿卿著莫冉越走越遠，一下就癱了下來。抬手了心口，喃喃道，“爸爸說的果然是對的，不能輕易的去看別人的傷口。”

——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