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打斷了：“他那天那麽做，不是因為我是否有變異概率，或者說有多大的變異概率，他隻是為了向領主的眼線證明，他這個人可以割舍一切來為他賣命。”

“而這個一切中，包括我。”

見方蘭音一臉茫然的模樣，溫瑤將接雨水的手從帳篷外收回，了手，目又落回木笙笙的背影上：“你還是不夠了解他沈逸川，他那個人，是會不惜一切代價向上爬的，除了自己的核心利益，其他的東西都沒那麽重要。”

就連他對木笙笙的多加照拂，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木笙笙的世，木笙笙呢，也不愧是主，以流落在外的孤兒出場，最後發現自己的父親是北洲第一區的長，親生哥哥是一名超強的木係異能者。

沈逸川對的好，對的，初期隻是因為有用，後來，也隻是因為有那麽幾分像曾經的……

方蘭音問：“所以你還是在怪他那天選擇放棄你？”

“沒有。”溫瑤抱著膝蓋著地上的泥土，搖頭時聲音很輕：

“人活著都各有取舍選擇，他既然選擇了他的利益，那麽我現在也選擇我想要的東西。”

方蘭音這下無言了。

還有什麽比徹底放下更難以挽回的呢？

溫瑤自知沒什麽可多說的，拍了拍服從地上站了起來。

林間風聲簌簌，細碎的雨滴劃過葉子，落在水窪裏發出清脆的滴答聲響。

方蘭音又喊幾遍溫副隊，那行走在疏疏月影下的黑背影，卻始終都沒有再回頭。

“……”

淩晨時分的雨停了，林間空氣清冽宜人，溫瑤走在這寂靜樹林裏，腦子裏卻在不斷回憶著之前的那個夢境。

異能者的等級可以由高視低，看不出沈逸川的等級，於是剛剛便借著和方蘭音閑聊的由頭，仔細了一番木笙笙的異能等級。

屬木係，異能等級五級，擁有控製植和治愈係兩種能力。

據夢境裏的原劇，那麽可以由此推斷出，現在沈逸川的異能等級是八或九級……

異能等級越高升級越困難，曆經千辛萬苦，殺死無數有助於水係異能者升級的海怪，到目前為止才堪堪六級。

但沈逸川……

子彈打不中他，靠異能水刃傷人在絕對的等級懸殊麵前，估計也不太可能。

種種這些，溫瑤說不鬱悶是假的。

出著神，又往前走了一步，不料迎麵撞上了個人。

沈逸川仍舊是那一襲黑，姿拔，他這會碎發漉，眉心微擰，整個人看起來略有些狼狽。

溫瑤：“你怎麽在這？”

沈逸川卻沒回答這個問題：“當時北洲，我回去了的，我翻遍了海，找遍了那片雪原，我隻是沒有找到你而已，他季明塵，也隻不過是比我早了一步而已……”

“溫瑤，你難道寧信季明塵，寧可與東洲那夥賊人為伍，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

男人憤懣不甘地說著，原本就狼狽神在說這話時，倒顯得淒楚起來。

溫瑤從未見過這樣的沈逸川。

怔愣了半晌才低眼道：“你曾經是在我弱的時候救過我幫過我，但這麽多年我也為你擋了無數刀，最後還被你拋棄在了冰山雪原上，我想我們早已兩清……”

“我當時隻是因為！”

“那不重要了，沈隊長。”

溫瑤眉頭微微斂起，溫平靜的眼眸在這時候有了微微的厭煩。

沈逸川怔住了。

這樣的溫瑤，陌生得令他到害怕，縱使他想將那未曾言明的喜歡宣之於口，卻也再難啟齒……

溫瑤本來還沒他的打算，既然巧遇見了，那不如就試試……

剛剛思考過了，單用槍不行，單憑異能也打不過，那麽，雙管齊下呢？

表未有變化，已經是絕對的警戒狀態，打算先用槍聲與子彈轉移人的注意力，再以水刃在背後襲擊……

沈逸川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還在跟解釋：“溫瑤，你向來聰明，不會不清楚領主覬覦我們的實力，北洲十三區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走太近是不被允許的……”

眼看著男人步履漸近，溫瑤凝著對方的眼眸，藏於左邊袖中的槍口悄悄了出來，同時右手掌心藍明滅。

然就在此時……

“砰——”

槍聲響起。

子彈擊落數枝葉，鑲嵌在了沈逸川背後的樹幹上。

短暫的瞬間，沈逸川瞳孔收，死死盯著溫瑤後舉槍的白男人，而並沒有開槍的溫瑤也皺眉心回頭。

季明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後的，這時候的他褪去了那言笑晏晏的表，桃花眸漆深幽邃，漂亮的薄亦抿了條直線。

溫瑤：“……”

明明什麽也沒幹，不知道為什麽有種私會被抓包的罪惡。

“季明塵你怎麽……”話還未說完，垂在側的手腕便已經被男人溫熱的手掌包裹住，隨之一個力道將往後一拉，肩膀靠上了某塊堅的膛。

抬眸，是流暢的下顎線與男人輕啟的薄，伴隨著旁邊腔微震，清磁悅耳的嗓音自上方傳來：“沈隊長倒是好雅興，我說這深更半夜不休息去哪裏了，原來是在這樹林裏聽風賞月……”

溫瑤被抱得突然，下意識就想掙。

不料一，子反被轉了過來，同時後背落了隻手，以更深更的方式將錮在懷……

溫瑤抬眸悄悄看了眼男人的臉，很快就放棄了掙紮。

相這麽久，不是不了解季明塵，他這人一向沒什麽脾氣，絕大部分時間都格外好說話，就算是要抱或者怎麽樣，都十分溫和有耐心。

眼下這個狀態，顯然是生氣了……

“……”

今天晚上，他們沒有待在一起，一晚上都沒說幾句話。

這會乍然看見與沈逸川單獨出現在這邊的樹林，會多想也是難免的……

溫瑤很快想清楚了因果，正想解釋點什麽，不料那邊的沈逸川眉心一跳，率先開口厲嗬：“季明塵，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