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一層，航船醫用監護室。

邵庭良領著季明塵進門，坐在試驗研究臺前的林澤仁立馬站了起來。

“研究得怎麽樣了？”季明塵輕掃了眼旁邊的人監護艙，裏頭的孩皮慘白，渾滿各種針劑試管，監護艙旁邊的電子屏幕上的各項生命指數都呈低迷狀態。

林澤仁：“隊長染的是全新的變異病毒，解法隻能以毒攻毒，目前雖然研究出了解毒藥劑，但缺乏實驗樣品，無法準測試安全濃度，所以也不能貿然給隊長注……”

邵庭良看了眼旁邊男人的臉，連忙問：“注了會怎麽樣？”

林澤仁如實道：“濃度超出安全範圍，無論高低都會加速死亡。”

說著，他過監護艙玻璃看了眼裏麵的人：“目前隻是以強效藥劑的方法幹預了病毒擴散，但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也不是長久之計。”

季明塵：“所以你找我來的意思是……？”

這話問得林澤仁有些惶恐，要說他在古堡別墅那會，還尚且安心，他總覺得明長這人腦子有問題歸有問題，基本的大局意識還是有的。

但自從他跑去北洲挨了一刀，後又把研究基地的異能覺醒劑全部下發，再到拋棄整個東洲十四區不顧來海域救人，他就真的有點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樁樁件件，一件比一件離譜，很多事他好像本不在乎。

最近航船上所發生的事也令人咋舌，像歐青恒那樣的英人，從訓練營層層選拔上來的，按理說就算犯再大的過錯，也得經過審問綜合各個S級指揮的意見再做置，可他說殺就殺。

林澤仁不敢擅自做決斷，隻能過問他的意見：“明長您看現在……要怎麽辦？”

“是放棄，還是……”

空的監護室，電子心率聲滴答的聲音尖銳刺耳。

三人沉默許久，季明塵忽的笑了下：“沒有實驗樣品，這渡上不還有的是人？”

男人抬頭彎時，清磁悅耳的嗓音在金屬打造的實驗室響起：“用人測試藥劑救人，準度應該還能更高一些吧……”

分明是春風拂麵般的笑意與隨和溫的言辭，在場的兩人均是好一陣不寒而栗。

邵庭良不敢再多問，林澤仁也著發麻的頭皮：“從科學上來說是這樣的沒錯，但這試驗樣品有極大的死亡概率，不能貿然……”

“世上沒有兩全之法，倘若研究出了解毒藥劑，也是有益於其他人……”季明塵轉頭看向他：“他們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林醫生你說呢？”

林澤仁：“……”他哪裏敢多說話。

季明塵往前走了兩步，輕拍了拍林澤仁的肩膀：“隊長不能死，我相信以林醫生您的能力，是能做到的。”

“至於邵副隊，你留下來配合林醫生吧。”

話未雖未說全，意思卻很明了。

安全艙裏所有活著的人，都是試驗樣品。

他們的生死明長並不在乎……

“……”

一個小時之後。

船一層船尾的暗室裏傳來憤怒的鬧喊聲。

“隊長和瑤小姐是為了我們才留在安全艙外的，你們這麽做豈不是讓們白白傷？！”

一位海員雙手雙腳被鐵鐐銬固定在金屬牆壁上，因為激，額頭有青筋浮現。

“是啊！我們都是東洲十四區的戰隊員，我們又沒有犯錯，憑什麽拿我們做藥劑試驗……”另外一個躺在手臺上的人目眥裂，過度的掙紮讓他手腕腳腕都被勒出了痕。

著那滴答落在地麵的鮮，穿白大褂的林澤仁也是於心不忍。

他沒說話，有人見他容，又開始喊鬧：“這是明長的意思嗎？！”

“你們喊他過來，讓他來跟我們對峙！”

孰料話才說完，槍聲響起，子彈打在金屬板上，瞬間就止住了這幾人的沸騰聲。

站在暗室門口的邵庭良放下手中的槍，厲嗬道：“還喊！歐副隊怎麽死的不知道嗎？”

經這麽一提醒，眾人皆靜默了下來，那一張張難看的臉上，俱是絕和恐懼。

歐副隊怎麽死的……

歐副隊在出安全艙艙門的時候，就被明長給親手殺死了。

明長連他都不在乎，何況他們這些人呢？

“……”

邵庭良複雜的目掠過暗室裏的鮮，扭頭看向外邊不遠倚靠在船欄桿上的白男人。

今天的太很大，外麵的有些刺眼，季明塵倚靠在欄桿上，整個人沐浴在燦燦中，他後碧藍的大海如同被撒了碎金，波粼粼的，一隻白海鷗在他的肩膀盤旋又撲騰著翅膀飛走。

邵庭良走了出去，季明塵剛巧轉過頭來，笑意粲然：“覺得很殘忍？”

邵庭良：“……明長的決定，自然有明長的道理。”

季明塵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末了笑意落下眉梢：“這件事對外保，尤其是隊長。”

撂下這話後，他才轉悠然離開。

不想讓死，他就絕對會讓活下來。

或許是很殘忍，但他的人生，似乎也不差這點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