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窗外蒼穹深如濃墨，綴著點點繁星。

確認溫瑤走後，梅婭莎才敢進客廳匯報道：“老大，東洲第一區來人了，他們已經在一層茶廳等候一天了。”

季明塵站在窗邊徐徐拉開窗簾，待稀微的月紗盡數灑落窗臺，他才回到複古沙發落座，用指尖的火點燃了一支白蠟燭：“還沒走？”

梅婭莎點頭：“還沒走……”

想了想又補充說：“我已經以老大重傷不便見客為由婉拒他們了，但他們執意等待。”

季明塵臉上那隨和溫的氣質這會盡數收斂，即便是一慣的微笑表，整個人也著疏冷涼意：“那可真是有耐心呢……”

梅婭莎：“那老大打算怎麽辦？”

季明塵垂了長睫，思索了片刻：“一會我去會會吧。”

梅婭莎匯報完這事準備離開，可抬步還沒走兩步，忽然想起什麽，鬥膽回頭八卦道：“話說老大，溫小姐知道是沈隊長傷的老大嗎？知道了這事是什麽反應？”

季明塵從茶幾上撚起枚玉白的鵝卵石於手心把玩著，聞言眸微頓。

梅婭莎立馬低頭：“是我多……”

季明塵儀態慵懶地躺靠回沙發，漆眸深沉人看不清緒：“忘了說，還不知道。”

梅婭莎：“？”

這麽大好的機會老大居然沒說？

季明塵本沒怎麽多想，經梅婭莎這麽一問，他不也開始思考了起來。

今天什麽都說了，為什麽獨獨沒有提這事……

當時不覺，而今細細想來，大抵是心深，還是有那麽不確定和害怕。

他可以勾引溫瑤，可以賣慘博取的同，可以明暗讓為他的伴，但他不確定，若真把沈逸川和他擺在一起讓抉擇，的心究竟偏向誰……

瞥了眼梅婭莎疑的表，季明塵抬起修長的手上太，一雙漂亮的桃花眸這會卻多了悵惘：“梅婭莎，你覺得我當真能比得過他們朝夕相伴的七年嗎？”

梅婭莎：“？？？”

這難道就是中的男人嗎？不胡思想患得患失？

對於一向自信巔峰的老大突然變得多愁善起來，梅婭莎是有點震驚在裏麵的：“老大，恕我直言，就算是十個沈逸川加起來，那也比不上老大啊！”

論樣貌，論實力，論份地位，論對溫小姐的，老大哪點不吊打那名不見經不傳的沈隊長？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溫小姐的緣由，誰知道他沈隊長是個誰？

季明塵垂了眼睫，想到這點總覺得有些失落：“你不了解，其實是個很長的人……”

他曾嫉妒了沈逸川那麽多個日日夜夜，在北洲雪原被砍了那麽多刀，如今又苦心經營這麽久。

如今得償所願，反倒生出不安來……

他害怕卑劣暗的人無法真正擁有明，害怕沈逸川的話是真的，害怕他會在的眼裏看到猶豫和搖，更害怕的那搖擺會將他深深刺痛。

梅婭莎完全搞不懂老大的心思：“可是溫小姐這不是已經跟老大在一起了嗎？”

季明塵想起今天溫瑤的話，沒有應聲。

梅婭莎又說：“再長，那也都是會被磨沒的，溫小姐或許是個慢熱長的人，但更是個心堅定，知道自己要什麽的人，不會做糊塗選擇。”

季明塵豁然看向梅婭莎。

客廳安靜半晌，他吩咐道：“幫個忙……”

梅婭莎：“？”

複古的皮質沙發上，那容清冷絕的男人似有所悟地彎起眉眼，落滿燭的桃花眸好似星辰閃爍：“這話不能我來說，再過幾日你們找個機會旁敲側擊地給……”

梅婭莎本來沒懂，愣了片刻後恍然大悟。

不愧是他們老大，簡直心機拉滿，主訴苦會有刻意賣慘告狀的嫌疑，但是他人轉述就不一樣了，那樣隻會顯得當事人更加可憐更加無辜！

對此，連忙點頭：“好的老大，這就安排！”

……

古堡別墅一層，某會客茶間。

頭帶黑鬥篷帽的男人終於沒忍住放下帽子，出張橫著刀疤的臉，他眉頭深擰，看向客座中央的男人：

“頭兒，你說明長他究竟是什麽意思？我們遠道而來，他就把我們晾在這一整天？這就是他們東洲十四區的待客之道？”

另外一個鬥篷帽男人也猜測：“他難道還真了重傷，昏迷得彈不得，人事不清了？”

“他可是季明塵，整個北洲都沒人會是他的對手，他怎麽就會被一刀捅了心髒？假的吧！”

左右兩邊的鬥篷男你一言我一語，唯獨中間那個長相兇煞的男人輕輕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什麽也沒說。

沒多久，大敞著的小廳門口出現了道白影。

褚卓誠抬眼看向那閑庭信步進來的男人，擱下茶杯輕笑：“明長倒是來得早。”

季明塵在他對麵的沙發落座，他也懶得跟對方虛與委蛇，儀態優雅地拿桌上的茶給自己酌了盞茶：“說吧，褚長來找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