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兩側很輕的吹拂過來,將擺一側微微掀起晃.

黎幸看著他,心口跳慢了一拍,有些不太自然的別開視線,隻說了一句

“嗯.”

樓崇看著,忍不住挑眉,“‘嗯’是什麽意思?”

他往前走近幾分,低眸看著跟前的人,像是非要從這裏要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是還不錯,

還是就那樣,

還是,不行?”

他邊說,邊手抬起的下,掌住的臉,讓抬眼看著他.

黎幸手裏抓著從高中生那邊買來的校服,下顎有些用力的往上抬起,視線被迫對上那雙狹長漆黑的眼睛,隻覺心口有什麽東西控製不住的要躍而出.

“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攥掌心,盡可能平靜地開口.

樓崇垂眸視線下,目落在臉上,歪了歪腦袋,似乎對聽見這個答案也不算滿意,隻漫不經心道,

“這個答案好像有點敷衍.”

黎幸側了側頭,覺脖頸上揚的有些發酸.

“不過,”

他頓了下,鬆開手,

“也不用多帥,配得上你就行.”

“……”黎幸沒說話,低頭默默的把校服往懷裏攥了攥.

“誒,你們兩個在這裏幹什麽呢?”

前麵學校巡邏的保安忽然過來,看見兩人開口道.

黎幸一愣,下意識的手抓住樓崇就想跑.

保安大叔似乎早就見慣了他們這樣翹課想翻牆回來的學生,立刻開口,

“別跑啊,跑了我馬上報告你們班主任!”

黎幸腳步頓了下,側樓崇倒是完全沒打算走的意思,隻反手抓住的手腕,將往後拉了拉,

“沒.”

他看向那邊走過來的保安大叔,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彬彬有禮道,

“叔叔,我們不跑.”

保安大叔拿著電氣籲籲的跑過來,目銳利的上下掃了兩人一眼.

“高三的?哪個班的?”

黎幸低著頭,站在樓崇後不知道說什麽.

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像這樣疑似逃課被抓的經曆完全沒有,更加不知道怎麽麵對這樣的保安大叔.

樓崇卻很淡定,隻看著對麵的保安大叔,一副誠懇地不行的樣子,

“高三十班的,我高三六班的.”

保安大叔皺眉,倒是沒懷疑,隻目掃了兩人一眼,

“你們不是一個班的?十班的還逃課?”

高三十班是年紀有名的重點班.

黎幸站在樓崇後,聞言有些尷尬,不太會撒謊,但還是著頭皮道,“嗯,第一次.”

保安大叔沒有為難孩子的意思,目落在兩個人握的手上,

“翹課早?你們老師家長不知道?”

樓崇握了握黎幸的手,

“老師家長都知道,勒令我們分手,覺得我績太差,配不上.”

他低了低頭,適時的出一個有些傷心的表.

黎幸:“……”

保安大叔皺了皺眉,

“所以你帶著人姑娘是打算幹嘛?”

樓崇歎了口氣,表認真,

“實不相瞞叔叔,我們打算私奔.”

黎幸:“……”

保安大叔很明顯的愣了愣,“啊?”

樓崇繼續不不慢地開口,

“但到了車站我又覺得,我這一輩子沒出息也就算了,但我不能讓跟著我就這樣,所以又回來了.”

保安大叔鬆了一口氣,放下剛拿起的對講機,看了看兩個人握著的手,顯然是有些心了,也放下了手裏的電,開始勸導,

“這樣才對,你們才多大,什麽事不能商量,別不搞什麽離家出走,什麽私奔.”

黎幸在旁邊默默不語.

樓崇點頭,“嗯,您說的對,雖然我配不上,但還是得好好努力一把,讓家人接我.”

保安大叔讚同的連連點頭,似乎是被樓崇編的話給到了,也沒要再為難他們的意思,

“行了行了,回來了就好,趁著現在還沒放學下課趕回教室去,以後別再這樣了.”

樓崇點頭,

“謝謝叔叔.”

黎幸沉默了下,也跟著開口,“……謝謝叔叔.”

保安大叔豪邁的一揮手,

“這有什麽,趕進去吧.我就當沒看見了.”

保安大叔邊說邊又拿著自己的電跟對講機往另一邊走.

等人離開,黎幸立刻鬆開手.

樓崇倒也沒說什麽,往前三兩步,翻上前麵的牆,騎在牆頭上,彎腰朝著出一隻手.

黎幸擰眉,有些猶豫,

“我們這樣進去?”

樓崇點頭,低眸看,

“要不然呢?我們可是剛剛私奔未遂.”

黎幸從來沒有翻過牆,過去二十年的人生一直都是要多乖有多乖的,沒想到畢業後居然還要翻牆當一回兒私奔未遂的壞學生.

抿,沒有猶豫,走到牆角下,出手握住樓崇遞過來的手掌心.

樓崇彎下腰,笑著看,手腕一用力,直接將也一起拉了上來.

黎幸心跳很快,隻覺自己還沒太反應過來,人就到了牆上,一陣風從四麵八方的方向吹過來,帶著空氣裏樹木的清香.

學校圍牆邊上種了一整排的梧桐樹,樹幹高大枝葉繁茂.

風吹過有沙沙的樹葉晃聲響跟著一起.

樓崇從牆上跳下去,草叢被倒發出聲響.

黎幸有些張,往四周看了看,小聲道,

“會不會被監控拍到?”

樓崇仰頭看著,藍白校服穿在他上年氣十足,也難怪剛才保安大叔直接就把他們當了學校的學生,

“不知道,要不要下來?”

樓崇在牆角下朝著張開手臂,臉上帶著疏懶散漫的笑意,漆黑深厲的眉眼似乎隻裝得見一個人,

“我會接住你.”

他斂起神,視線認真專注的看著,像宣誓.

黎幸垂眸,目落在他上,好像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隻看得見他.

怎麽樣,要不要跳下去?

要不要試一次?

如果前麵是萬丈深淵;

如果邁出一步就是窮途末路;

如果隻是他喜歡的一隻鳥……

又有風刮過來,揚起烏黑的長發,吹起豔麗的擺,拂狂跳的心髒.

黎幸閉上眼睛,沒有回答,一隻腳從另一側牆麵翻過來,朝著牆角下的人撲過去.

像一隻藍的蝴蝶,不顧一切地撲進暴烈的夏日.

或碎骨,或意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