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

床上睡人兒致的眉眼微微攏起，隻因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不斷叨擾。

寧淺隻覺全疲憊，羽似濃卷翹的睫微微闔著，好半晌，就是無法睜開。

拔秀氣的鼻腔中不自覺的嚶嚀，瑩白如玉的手臂從冰薄被中出，索著……

顧景琛回到臥室時，正見那原本如脂般無瑕的上，朵朵紅梅綻放。

腦海中，不自覺浮起昨夜一雙玉臂攀附在他脖頸之上，或、或惱的模樣。

心口登時一。

快速移開視線，調整著逐漸紊的呼吸，顧景琛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握住那隻在空氣中索著的荑。

而後，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是莫戈。

這麽早？

顧景琛看了眼時間，眸中劃過一抹不悅。

猶豫一瞬，忍不住醋勁兒，接起電話，沉聲道：“還在睡。”另一隻手始終握著的。

電話另一端，莫戈沉默片刻，繼而道：“我媽遇到了車禍，我跟淺淺今天不能見麵了。幫我跟說一聲吧。”

*

醫院裏，十二哭的雙眼紅腫，始終跟在莫戈的邊，一步不肯離開。寧淺與顧景琛到的時候，許苓蕰已經離了危險。

但人什麽時候能醒，還不知道。

十二見到寧淺，想撲上去讓媽媽抱，可轉眼見到後的顧景琛，卻生生頓住了腳步。

舉步不前。

黑葡萄似的眼睛裏，含著被拋棄的委屈，霧氣沼沼。

寧淺心疼的無以複加。

“十二，過來。”蹲下子，不願再委屈兒子，也不想再顧及顧景琛，向著十二開雙臂。

乎乎的小臉先是一愣，待邊的莫戈跟他說，“去吧，十二。”

十二又看了看寧淺，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唰的流下，哭著奔向了寧淺的懷裏，兩條藕斷似的胳膊摟著寧淺的脖子。

“媽媽，上好多。”十二滿臉淚珠。

寧淺抱著兒子，“十二不怕，沒事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顧景琛看著旁的母子二人，愧疚如水般，將他整個人吞噬。

菲薄的輕輕闔著，卻發不出一聲響。

他很想很想出手，兒子的頭，告訴他“爸爸也在，別怕。”

可是……

十二抱著寧淺又哭了好一會兒，莫戈怕他吃不消，又生病，趕過來抱。不曾想，寧淺已經發現了兒子的額頭滾燙。

“十二又發燒了。”

顧景琛心頭一，想把孩子抱過來，可是十二已經被莫戈抱走了。

莫戈試了試十二的溫度，果然是發燒了。

“應該是著急，哭多了，我先把他抱去休息室那裏，讓我爸看著。理降溫，睡一覺就好了。”莫戈安道。

寧淺點頭，完全聽從莫戈的。

莫戈懷裏，十二乖巧的趴著，一隻小手揪著他的服。

看的出，他對莫戈依賴的。顧景琛幽黑的墨眸中劃過一抹落寞。

他想抱抱他，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吧。

莫戈將十二帶到莫長青所在的休息室。昨夜，許苓蕰出事後，莫長青整整陪了一夜。

最後，還是十二命令著，讓他去休息，他才聽話。

走廊裏。

過觀察室的玻璃窗，寧淺看到許苓蕰躺在病床上。

來的路上，顧景琛告訴，車禍不是意外。

不明白，自從當年發生了莫衍那件事後，莫叔叔離政權，一直到如今，誰還會跟他們作對？

尤其，還衝著許阿姨。

“我已經讓龍烈去調查了。”顧景琛聲安著寧淺，“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

他知道莫夫人對寧淺和十二的重要。雖然莫家一定會調查清楚，但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寧淺輕輕點頭，想起剛剛的一幕，“十二……”

思量著，不知該如何說的簡單明了些。

“我知道。”顧景琛接過的話，“他是我們的孩子。”

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重重在他的心髒上，顧景琛麵上無瀾，心卻沉的擰著疼。

寧淺訝異的抬頭瞧他，兩人彼此相。觀察室外，靜謐無聲，在他眼中看到無盡的悔意。

是了。

什麽都瞞不住他的。

可是……

“他莫星暮。”繼續看他。

莫星暮。

三個字，在顧景琛的心口間反複縈繞。

嚨間像被堵住一團棉花般，酸難耐。許久後，顧景琛薄輕啟，沉啞的音中，出一句，“很好聽。”

寧淺在他眼眸的影中瞧見寸寸碎裂的斑駁，隻能刻意忽略。

莫戈回來的時候，告訴寧淺，十二已經睡了，讓放心。

雖記著莫戈對們母子的恩，可顧景琛仍舊忍不住冷寒著一張俊，半分眼都不曾給他。

償還恩，他有的是辦法。唯獨沒有好脾氣。同樣的，莫戈睨了顧景琛一眼，也是搭不理。

他們二人，能如此相安無事的呆在一，寧淺已然知足。

三人在醫院的走廊裏，接到了事故調查結果的電話。

肇事者，喬濟海。

是喬凝的父親。

“許阿姨昨天晚上自己開車出去，是有什麽事嗎？”不知為何，寧淺忽然想到了趙芬提起的那場手。

同樣的，顧景琛也想到了。

剛剛龍烈也給他回複了消息，說莫夫人昨夜去了普濟醫院，那是喬濟海開的醫院。

“莫衍當初，是怎麽死的？”顧景琛問的直接。

他不喜拐彎抹角。

如今形勢，要盡快將一切事弄清楚。

他心中覺得，母親和蘇茹，還有莫家，都有扯不開的牽連。

莫戈聞言，神一頓，剛要翻臉，立即被寧淺攔住，“莫戈，原本今天我約你，也是想問這件事的。當初莫衍的手，就是喬凝父親做的。”

寧淺將與趙芬的談話全部告訴了莫戈。而今，許苓蕰前去尋找喬濟海，肯定也是跟莫衍有關。

“說實話，對莫衍的事，我並不知道多。隻知道，他被人綁架，威脅我父親，那幫人對一個剛剛一歲的孩子，手段殘忍，莫衍沒的時候，全都是痕，已經看不出模樣了。”

“看不出模樣？”寧淺震驚道。

莫戈點頭，“就是因為這樣。我母親不住打擊，這些年都不肯接莫衍的死。所以小時候，才一直把我當作莫衍。”

對一個母親來說，不僅要接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還要接他曆經非人的折磨，死的時候麵目全非。

該是怎樣的疼？

“這幫畜生。”寧淺憤怒道。

顧景琛握住寧淺的手，繼續問道：“他是被人帶走後，毀了臉，被莫家救回來的嗎？”

他要保持冷靜，他們需要理的分析出當年的真相。

莫戈緩緩搖頭，“是被莫家救回來後，在醫院搶救的時候，再次出的事。當時的醫生疏忽，被那邊歹徒鑽了空子，直接死在了手臺上。”

比起毫無希，更讓人絕的是，明明已經有了希，卻再次覆滅。

“那些歹徒呢？”顧景琛問。

“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