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起的作很快，好像擔心反悔似的。

僅花了三天時間，就把葡醍灣的房子整裝完。

其實房子他早就備好了，家家電也一應俱全，隻不過又添置了一些日常生活的小件，還有葉南的服和用品。

整個過程，他親力親為，事無巨細。

慕雲起欣的打量著幹淨整潔的房間，多了許多生活氣息。

他似乎看到了靠著榻榻米看書曬太的樣子；看到安睡的樣子；看到惺忪醒來後，對他笑的樣子…

他開始期待，期待隻有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日子。

搬出公館的那天，葉南什麽都沒拿，因為慕雲起一直在耳邊絮叨，那邊什麽都有，如果缺什麽就再買，隻要在，其他都不重要。

葉南聽得有些煩，也不搭理他，可慕雲起毫不影響，繼續嘰嘰喳喳，

葡醍灣也沒有傭人，慕雲起隻是讓幾個靠得住的公館老人來做做打掃。

其他事他還是想親自來做，不想被人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

走進門，最先映眼簾的是打理致的小花園。

圍籬的小灌木枝葉幽綠秀麗，頂生白小花，團團簇簇。

近聞花香淡雅，隨風飄散開，遠遠聞見，清新怡人。

葉南湊近看了看，覺得喜歡，轉頭看向他，緩緩開口。

“這是什麽花？”

慕雲起一直跟在後，擔心對房子的布置不滿意，心底忐忑。

“九裏香，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移了它…”

“不用。”

葉南輕輕了下細的花苞，又道。

“好的。”

說完，人便朝屋走去。

葡醍灣屬於典型的獨棟小洋樓，層數不高，花園、車庫也是舒適致的風格。

如果興趣，還可以自己種些簡單的蔬菜瓜果。

當初慕氏開墾這片地皮，主要眾群，就定在圈子裏的中老年人群。

葡醍灣臨靠龍湖，周圍環境別致又清雅，是個修養的好地方。

這波人有錢有閑，子也忙於生活和事業，兩人呆夠了喧囂的城市，就換個清幽的地方，茶果紙報、搖椅花香，清閑自在的晚年生活充滿了愜意。

概念一發布就倍期待，以至於開盤當天的率高達七。

慕雲起存了私心，留了這套最好的，原本這套房子就要送給，結果因果循環將兩人分開了這麽久。

這幾天他在葡醍灣整理房子，有時會到一起散步遛彎的夫妻，他滿眼豔羨，滿腦子都憧憬著與葉南的未來。

“我帶你去看看臥室。”

慕雲起笑著上前，先一步上樓，慢慢在前麵領路，時不時地回頭看。

房間布置的很簡約，素雅白淨，是喜歡的風格。

“這是主臥。”

男人的聲音在旁響起。

“圳青說，臥室裏最好不要放植花卉，所以我就在臺上擺了幾盆滿天星，還有樓下餐桌的餐布，也是滿天星的圖案。”

慕雲起邊說邊轉麵向。

“等明年開春，再種下一些，夏就能開花了。”

葉南來到落地窗前，打開窗戶，走到臺，打量著幾株開的正盛的小花。

滿天星大多用來為主花做配，起初葉南覺得這花跟自己很像。

直到看見整束的滿天星花束，很大一捧，花朵簇擁在一起，就像散在夜空的星星，正與花名相襯。

問花店老板，滿天星花束適合送給什麽人？

老板說，這花寓意甘願做配，默默守護，適合送給暗的人。x33xs.

葉南這才發覺，跟滿天星真的很像，像個傻瓜。

“其實你不必這樣，我沒那麽喜歡這花。”

慕雲起一怔，垂眸道。

“我隻想讓你舒心些，你不要有負擔，好好養，其他的給我就好。”

葉南的角揚起一抹苦。

“你現在這樣，我還真是不適應。”

男人走了幾步，又湊近了些，輕聲道。

“我隻希你不要再離開我…不要不信任我…我也不會再瞻前顧後，我永遠都會堅定的選擇你…”

葉南站在臺邊向不遠的龍湖。

問自己，他的話靠譜嗎？可信嗎？

答案是肯定的。

他之所以會堅定的選擇，是因為大仇得報，所有犯錯的人都到了懲罰。

他的複仇已經完了，自然就順位到了前麵。

如果這一切未有定數，那麽這些話，未必可信。

收回視線，葉南側看向他，目中無神無。

“你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見，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想幹涉，也沒資格。”

慕雲起急了，慌忙說道。

“你有…”

口袋裏的手機恰好“懂事”地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慕雲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慕雲景，隨即掛斷。

他還想接上話茬，可手機的震響不接不休。

慕雲起擰眉頭，說了句“等我”，轉走到房門外。

劃開接聽鍵，對方的聲音激又雀躍。

“哥，跟你說個好消息，月月懷孕了！四個周了！”

慕雲起怔了怔，稍微走遠了些。

“不是說前三個月不能外傳？”

“我憋不住啊，而且也隻有咱們家裏人知道，祖母還說等中秋要好好慶祝。哥，你中秋記得回老宅啊。”

慕雲起著手機做深呼吸，“中秋不回去了，我想陪著。”

慕雲景輕歎一聲，又道。

“哥，你別跟祖母置氣，祖母也是擔心你，雖然辦法極端了點，但沒有惡意。”

“嗯，我知道。”

所以他才不想回老宅，不想回去跟老人家吵。

他想陪著葉南，過個像樣的團圓節。

“葉南…怎麽樣了？”慕雲景有些擔心地問道。

“…還好。”

他隻能說“還好”，其他什麽也說不出口。

慕雲景又說了幾句安話，而慕雲起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了。

兩人的這通電話不是毫無意義，反倒像是突然在他腦子裏敲響了鑼鳴。

如果……如果他跟葉南有個孩子…會不會…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這個想法相當荒唐，卻在男人的心裏瘋狂滋長。

晚飯前，慕雲起給何圳青打了電話。

他拐彎抹角的陳述了幾句葉南的狀況，何圳青便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麽。

“你瘋了？暫且不說別的，的神狀態很不穩定，還有那個細胞作祟，現在的千瘡百孔，怎麽能…”

何圳青完全不認同慕雲起的想法，更何況他是醫生，他的職業道德也同樣不允許。

他語調難免有些高，鍾意坐在對麵，正咬著一塊瓜抬眼看他。

放下果叉，人用口型問道。

“怎麽了？”

何圳青抬手示意稍等，起走到遠，低聲音。

“葉南目前的狀況隻差不強，本不適合孕，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更不要這麽做，否則一定恨你一輩子。”

手機另一端沉默了許久，才傳來男人無力的聲音。

“…我隻是想把留在邊…有個孩子…說不定會在乎我一點……”

何圳青做了一次深呼吸，眉頭鎖。

“慕雲起，你要做的是像個男人一樣護、尊重，而不是強迫、威。依我看，你現在看似對好，可所作所為跟以前沒什麽不同，我真想…真想罵你一句‘人渣’。”

慕雲起沉默了幾秒，像是丟了魂。

“我承認你說得對，我就是‘人渣’…可是圳青，我做不到像你一樣，可以默默守著心念的人那麽多年…甚至眼睜睜看著跟別人在一起…我做不到…必須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

何圳青還想再說些什麽，在耳邊的手機卻突然被拿走。

鍾意知道他從不會避開自己打電話，看見他拿著手機走遠，心裏便有了底。

剛才就在旁邊，雖然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麽，但從圳青的對話裏也能猜個大概。

就知道，這個慕雲起，又犯“病”了。

鍾意點開免提鍵，毫不客氣。

“慕雲起，你已經錯過五年了，加上之前的十年。人這輩子，有幾個十五年？對好一點，就那麽難嗎？”

“小意…”何圳青擔心緒過激會發舊疾，擔心地想要安。

“你別說話。”

人正在氣頭上，看了他一眼，男人便乖巧的閉上了。

“你對不起我也就算了，葉南為你做過什麽你最清楚，就像當初舍命救了我一次又一次，為了什麽？全是為了你！你是嫌遭的罪還不夠多是吧？你怎麽還有臉讓給你生孩子？！”

鍾意越想越氣，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男人還是隻長年紀，沒有長進。

自己當初為什麽會喜歡他？簡直瞎了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人說完便掛了電話，轉將手機扔到一邊，又氣呼呼的看向何圳青。

“氣死我了…早知道他還是這副德行，我當初就應該撮合葉南跟鶴年在一起，至還有個疼的。”

何圳青一怔，“你當時也看出來了？”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鍾意麵帶惋惜。

“唉…葉南也是命苦，沒爹疼，沒娘，看上個男人還是負心漢。”

何圳青忍俊不，邊握起的手邊回到餐桌。

“你就別去心別人了，好好吃飯，安心工作，你答應過我不能把自己搞得太累…”

“我看不慣嘛，你也知道雲起的脾…”

“放心，我會多勸他的…”

慕雲起回到餐廳時，葉南正咬著一顆q彈的魚丸。

餐桌上擺著五菜一湯，都是他親手做的，葉南起初有點驚訝。

知道他做飯的手藝不差，但跟之前比起來，明顯進了不。

見他回來，也沒說話，隻是低頭繼續嚼著裏的魚丸。

餐桌四四方方並不大，慕雲起挑了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拿過湯碗盛湯。

“烏湯補，你嚐嚐看，好不好喝？劉媽還拿了些牛尾過來，我明天給你煮牛尾湯好不好？”

男人自顧自地說著，又將湯碗放到麵前。

“小心燙。”

他記得食量不小，可現在吃的之又，沒吃幾口就不吃了。

大概是給他留了麵子，這頓晚飯葉南多吃了一點。

慕雲起很欣，收拾好碗筷放進洗碗機，又拿出了洗淨的葡萄。

剝掉紫外皮，將綠果放進小碗中，猶如一顆顆翡翠珠子，晶瑩剔。

葉南在某人的注視下吃了幾個，葡萄是無籽的，很甜，帶點微酸，很清爽。

“甜嗎？”

他在無話找話。

“嗯。”

敷衍地點了下頭。

葉南最近總覺得渾乏累，夜沒多久就會犯困。

“我先休息了。”

留下一句話，轉上樓，慕雲起便洗淨雙手匆忙地跟了上來。

站定在房間門口，道。

你不用一直盯著我，可以回去休息了。”

雲起反而看了眼房間，這才敢開口。

“時間迫，其他房間還沒來得及整理…”

葉南眨了眨眼，聽懂了。

意思就是他們兩個要在同一個房間。

這理由太過牽強，信他才怪，寧可相信他是故意沒有整理其他房間。

見不說話，慕雲起開始裝可憐。

他走進臥室，指著沙發椅說道。

“沒關係，我可以睡在這裏，或者打地鋪…你…你不用管我…”

葉南本沒想管他，既然他自己要求睡沙發、打地鋪，那當然要全他。

慕雲起沒想到真的不管他，拿了睡就去了浴室。

男人發覺失策，委屈的從櫃子裏拿出被子和毯，慢吞吞地鋪在地板上。

直到葉南吹幹頭發從浴室出來，接著躺在床上，都沒看他一眼。

慕雲起默默去洗澡，走出浴室時看見閉著眼，他就知道沒睡著。

深夜寂靜，人躺在床上，男人躺在地上。

葉南聽著慕雲起時不時地吸吸鼻子，再悶咳幾聲，他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地板又冷又，睡不好。

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這麽演？真該去演戲。

慕雲起吵得睡不著，葉南聽著也是心煩意，終於忍不住從床上坐起。

“上來睡吧。”

男人的悶咳聲戛然而止，猛地翻個爬了起來。

“真…真的…”

葉南蹙眉，“我不想說第二遍。”

重新躺回去，聽著床下一陣窸窣，男人似乎還磕到了床角，悶哼一聲，隻能強忍痛意。

葉南背對著他，察覺到床邊緩緩陷了下去，周迅速被溫熱包圍，似乎傳遞過安全，綿綿，有了困意。

慕雲起聽到安穩均勻的呼吸聲，才緩緩出手臂，將人輕輕攬進懷中。

太瘦了，他能明顯覺到背部凸出的脊骨。

男人心口悶堵，又將抱些，空的心底才被緩緩填充起來。

“…葉南，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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