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是不肯承認罷了。”

鍾意輕輕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上的話卻在一點點擊潰男人的心理防線。

“原本是你與生俱來的自尊不允許對，一個隨衛而已，調劑一下枯燥忙碌的生活就夠了，如果還想要些什麽，就是貪心了。”

“於是你的潛意識就開始麻痹自己，以至於麻痹到最後，你真的信了。”

鍾意若有所思，看著對麵有些失神的男人，也覺得眼眶酸。

“直到今天，父親向我坦明了事的前因後果，我才明白你為什麽對越來越狠。”

“因為在乎。你在乎，卻又過不去心裏的坎，所以就變著花樣的折磨，想讓替母過，想讓也承一遍你的痛苦。可看著痛，你不但沒有報複的快意，反而更加難，於是就加倍的折磨。”

鍾意的角泛起一苦笑。

“這就是一個死循環，無解的。”

“如果你還不明白，可以試著想想。同為上一代恩怨，我父親的錯也與你父母的事有關，但你並沒有遷怒於我，怎麽到葉南，就不行了呢？可見你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人生字典中的“”字被重新釋意，慕雲起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有什麽在一點點崩塌。

鍾意垂眸看著杯口遊轉的咖啡，緩緩放下勺子。

“現在想想，你幾次緒波較大，都是為了葉南。”

鍾意突然意識到，慕雲起從很多年前開始就是這樣了，也隻有才能讓他失去原有的理智。

隻是他覺察太晚，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寧可犧牲自己也要為他著想的孩，恐怕不會再有了。

鍾意自愧不如。

兩人的談因為慕雲起的茫然失措並沒有持續太久。

公司事，沒等給他消化的時間，一回到公館，男人便一頭紮進了書房，再次用工作將自己填滿。

由於建築損壞，許多文件和報表也都被燒毀了。

好在數據信息都有備份，隻是這個數量過於龐大，很多重要文件必須由他親自過目。

慕雲起把自己埋進一堆文件裏，一埋就到了下半夜。

手邊的許多文件或多或都做了批注標記，淩的堆疊在一起。

他皺著眉頭瞥了一眼，又繼續查看麵前的文件。

男人隨手一指，“葉南，幫我把這些整理好。”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慕雲起扭頭看去，眼前卻隻有安靜的空氣。

一秒…

兩秒…

一分鍾…

三分鍾……

時間在靜靜流逝，男人卻依舊盯著麵前的空氣發愣。

回憶突然錯，鍾意臨走時的話越湧越洶。

“阿雲，你可能不知道有多你。如果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人，記得別讓傷心。”

繃多天的神經終於在此刻斷裂。

看著麵前的空氣，不知什麽時候臉上已經了一片。

慕雲起怔愣地上臉頰的濡，垂眸看了看指腹，突然心痛如刀絞。

洶湧的緒頃刻間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全，瘋狂的啃食著，企圖衝垮所有與相關的每一寸。

這間書房的結構、擺設，他都悉不已，唯獨沒有了悉的氣息。

不僅如此，整個公館、慕家、他的世界，那抹漸漸消散的氣息終於讓他意識到，他真的失去了。

像鍾意說的那樣，他麻痹了自己太久，麻痹到最後竟真的信了…

晚了…晚了……

什麽都晚了……

夜越來越深，冰冷閉的房門後洶湧著無盡的孤寂，如這漫漫長夜，煎熬難耐。

——————

純白的房間裏，各種械“嘀嘀”作響。

連接的另一頭，是仍然昏迷的人。

寬大的床墊上，一副被大麵積燒傷的幾乎看不出原有的模樣，嚴重的地方幹脆已經燒了焦褐，皮中滲出的水與床單粘合到一起，模糊，讓人目驚心。

仔細端量，便能發現在這破損的皮上，好像長出了無數隻細小的角蟲手，將損毀的部分一點點連接修複起來，已經修複好的地方，竟然無暇，與原貌無異。

明的玻璃窗前，男人盯著躺在床上的人，眉心鎖。

“怎麽樣了？”

霍爾認真地盯著屏幕上的各項數據，滿意地笑了起來。33小說網

“這可是天生擁有‘零號病人’抗原的母，你那一針雖然隻達到了半激活狀態，但這種大麵積重度燒傷的況還能活下來，甚至有這種恢複速度，在臨床上已經是奇跡了。”

霍爾越說越興，他終於不用再日複一日的麵對著那些失敗的實驗，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細胞徹底激活的樣子了！

那一定很酷！

沈卓言麵冷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孩。

的模糊，頭發也被燒了，時不時能從裏聽到痛苦的呼吸聲。

如果不是特殊，換做普通人，這種程度的痛苦早就挨不住了。

回憶炸發生時，連騁護著他往外衝，房頂的石牆突然塌落。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連騁將他推進了防火層，他隻了點輕傷，而連騁則被石牆砸中，瞬間就吞沒在了火海裏。

他帶去的人最後隻逃出來兩個，其中一人因為被炸飛的彈片穿了髒，中途失過多，昏過去後就再也沒醒過來。

這丫頭也是沒有什麽好運氣，渾大麵積重度燒傷，他好不容易才把拖出來，又帶回了安全屋。

這是他的老宅，於金三角地區。

這一帶通閉塞，山巒疊嶂，各地勢力錯綜複雜，一般人找不到這裏來，也不會找到這裏。

沈卓言一想到這次帶去的兄弟隻活下來一個，甚至跟了他這麽多年的連騁也不在了。

他的眼底湧起滔天的恨意，他遲早要與慕雲起算這筆賬，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要讓他痛苦，痛到無以複加！如淩遲一般，一點點割開他的，再剖心挖骨！

沈卓言已經被仇恨蒙住了雙眼，他帶著複仇的心過了這麽多年，已然是為複仇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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