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的手下取來了行刑的板子。

“嗚……澤昱哥哥……”李璨一雙綿白的小手捂著雙眸，慌又惶恐“別打……至該換個嬤嬤打吧……

趙音歡是兒家……嗚嗚……”

“嗚……”趙音歡極力抬頭，無比贊同的連連點頭。

可不考慮什麼男兒家兒家的，要的是嬤嬤婢什麼的，下手能輕一些，真要這些侍衛打，豈不是要了的命？

風清看向趙晢。

趙晢面無表，并未有任何示意。

風清頓時會意，扭頭吩咐“打！”

兩個手下聽令，毫不留的揮著板子左右開弓，噼里啪啦的打起來。

趙音歡痛的淚水滾滾而下，奈何口被棉布堵住了喊不出聲，只能在嚨間嗚咽。

“別打了，別打了……”李璨兩手捂著眼睛，也跟著哭“嗚嗚……澤昱哥哥快他們住手……”

趙晢面無表的負手而立，全然無于衷。

趙音歡挨足二十下，趴在長凳上一不，口中的布被取掉了，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拿不出，只是疼的掉眼淚。

落地便是公主，又是正宮嫡出，打小無法無天慣了，便是偶爾闖了禍，皇后也是小懲大誡，從不曾下過狠手教訓。

今兒個算是長這麼大以來，挨的最重的打。

李璨聽板子的靜停了，才張開手指，從手指里瞧，見趙音歡象牙白的長袍腰部鮮淋漓的，更是嚇得小臉泛白。

心里頭是既同又氣憤，趙晢……趙晢怎麼可以將趙音歡打這樣？太過分了，太狠心了！

可惜，的惱怒只能藏在心里，想瞪趙晢一眼，卻恰好撞上他的目，那兇的眼神瞬間化為無措與驚慌，心虛了垂下了小腦袋。

“送進宮去。”趙晢轉，進了書房。

李璨不敢不跟上去，只能回頭瞧了一眼，趙音歡那斑駁的背影邁進書房門檻的小了。

殿院子里，只余下無怠與無荒二人。

“師父，九公主傷的那麼重，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來可怎麼好？”無荒湊到無怠側，小聲替自家殿下擔憂。

“無礙，你當殿下為何不肯換人行刑？那兩個侍衛手底下都是有準頭的。”無怠了一眼殿大門“九公主只是

個皮外傷，瞧著可怖，實則無礙。

再說，這事兒是九公主理虧，吃些教訓也該。”

“原來如此啊！”無怠恍然大悟，又道“但若是不大疼，九公主怕是不買賬。”

“殿下又不在意那個。”無怠低聲音道“殿下是嚇唬姑娘呢。”

“啊？”無荒傻愣愣的張著。

“啊什麼啊！”無怠揚手一掌拍著他腦門上“都說的這樣直白了還拐不過彎來。”

無荒委屈的捂著頭，我若是什麼都懂，還用得著拜您為師嗎？

趙晢進了書房，便拉開書案邊的椅子，袍落座。

“澤昱哥哥……”李璨跟到書案邊，小聲喚他。

趙晢不理會，抬手去取公文，懷里卻忽然鉆進來一團香，他手一頓，虛扶在后腰。

“澤昱哥哥……”李璨抱著他脖頸，眸漉漉的，眼圈紅紅的，小心翼翼的著他，青長睫還殘留著淚水，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像極了了委屈的小貓兒。

瞧趙晢手，像是要取戒尺，頓時膽戰心寒，急中生智，一頭扎進了他懷中。

“做什麼？”趙晢移開眸，語氣冷。

“我知道錯了……”李璨聽他語氣邦邦的，心里更怕，小手抱了他脖頸，噘起的瓣湊上去，在他上用力的親了一口“我親親澤昱哥哥，澤昱哥哥別打我好不好……”

趙晢渾微微一僵，從耳尖到臉頰再到脖頸，瞬間染上了一層薄紅，但只不過瞬間，他眸便恢復了一貫的淡漠清冽，大手拉開李璨，垂眸“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我……”李璨見他似乎又生氣了，眸中含著淚花卻不敢哭出來，脆甜的小嗓音帶著哭腔“是從前，這樣親親，澤昱哥哥便不生氣了……”

小時候是這樣的。

還有不敢說出來的，前些日子親了他一口，他便答應幫了。

察覺親親他，再撒撒似乎有用。

“下

次不許胡鬧。”趙晢垂眸吩咐“去將《儀禮》取來，今日背后半冊。”

“好。”李璨聞言，喜出外，當即便從他上下來了。

半分也不敢嫌棄背誦半冊《儀禮》太多了，心里頭滿是不必挨打了的欣喜，到書架邊取書去了。

但書到手，看著那厚厚的一冊，便又有些想哭了。

這哪是今日能背的完的？

“下回，若是再去聚千閣那樣的地方，今日的趙音歡便是你的下場。”趙晢取過公文展開，語氣淡淡。

“我不敢了。”李璨聲音小小，捧著書冊乖乖巧巧。

想起趙音歡離去時的慘狀，便不寒而栗，哪里還敢再造次？

趙音歡傷那樣，大抵要在床上趴好些日子吧？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再進宮，去探？

書房安靜下來。

趙晢批閱著文書，李璨捧著《儀禮》默讀。

起初，牢牢記著自己今兒個是犯了錯的，坐的端端正正的，就怕趙晢一個不高興，還是要責罰。

但讀著讀著，便歪了小子，手里的書倒還是捧著的。

可后來，不知不覺的便倚在了小書案上，小腦袋枕在自個兒手臂上看著書，一雙自來清澈澄明的眸子逐漸迷蒙起來。

今兒個一早做了功課，又同李香楠姐妹周旋，后來又去聚千閣，還趙晢給逮著了，最后眼睜睜的瞧著趙音歡挨了打又有些嚇到了，實在是累極了。

這會兒，外頭天已然黑了，也支撐不住了。

“啪嗒”一聲輕微的聲響——是手中的書合上了，青濃的長睫覆下，徹底的睡了過去。

趙晢側眸瞧了一眼，加快了手中的作，隨后擱下筆，起上前。

他取過鶴羽大氅，覆在上，這才俯輕輕抱起。

“不要……”李璨卻迷迷糊糊的小手扯著他襟哀求“澤昱哥哥，別打我……”

“不打你，睡吧。”趙晢輕拍，低聲安。

李璨似乎是松了口氣，兩條纖細的手臂自然而然的攀上了他的脖頸，小臉偎在他懷中，小貓似的蹭了蹭，安穩了下來。

> 趙晢垂眸著瑩白如玉的側臉，眸和了些，細致的替裹好大氅，這才抱著往外去了。

他抱著到得西寢殿，俯將安置在大床上。

再想起而出，李璨卻不干了，兩手抱著他脖頸不肯松開，口中睡意朦朧的嘟囔“不走，要澤昱哥哥陪我睡……”

趙晢起的作頓了頓，抬手想將纖細的手臂自脖頸拉下來。

“我不要……”李璨嗚咽起來，小嗓音帶上了哭腔“澤昱哥哥不走……”

趙晢起的作再次停住。

“姑娘不曾睡，要不殿下再哄哄吧？”無怠在后頭小聲勸。

趙晢不曾言語，頓了片刻，李璨迷糊間往他上攀，眼見著要掉到地上了。

趙晢再次抱住，往床里側送了送，側躺在了側。

無怠悄悄笑了，抬手放了床幔，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趙晢一躺下，李璨便如同菟草一般纏了上來，小腦袋在他膛，枕在他手臂上，一只小手拽著他襟，另一只小手抱著他的窄腰，兩條也盤在了他上。

床幔垂墜，和了外頭的燭，屋一片寧靜，遠，約似乎有初夏的蟬鳴。

趙晢垂眸，著李璨睡的小臉，抬手替理了理額邊的碎發，這才拉過錦被，替李璨細致的蓋妥當，闔上了雙眸。

這一夜，李璨睡的極香甜。

做了一個夢，夢見趙晢像小時候那樣抱著，哄睡了。

他的懷抱，有他上特有的清冽香氣，猶如山海環抱一般覺得溫暖舒適安心。

夢境實在太真實了，以至于李璨醒來后，對著空的另一半床出了半晌的神。

“姑娘，醒了嗎？”糖糕小心翼翼的聲音自床幔外傳了進來。

“嗯。”李璨回過神，輕應了一聲。

“殿下請姑娘起，去園子里練功。”糖糕松了口氣。

姑娘醒了就好，若是不曾睡醒被打攪了，姑娘的起床氣可是很大的。

“好。”李璨踢開錦被，放開了那個依依不舍的夢，著眼睛吩咐“替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