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母親，其實陸聞嶼更不喜歡自己的父親。

因為父親比母親更冷漠。

母親掌控強，但多還是管兩個孩子的。

但父親，因為不母親，便連帶著不生下的兩個小孩，一直以來，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幾乎是家里的一個明人。

只在陸聞靖鬧自殺的那段時間出來‘主持過公道’。

他說的也只是‘別鬧了’。

不管陸聞靖為什麼鬧，也不管陸聞靖是否得了抑郁癥。

在他眼中，抑郁癥只是矯，只是日子過得太好了，閑的。

他不知他如今突然登門是有何貴干。

舒瑤便看到，父子兩之間，生疏得仿佛是陌生人。

陸岳霖進門，環顧四周，低聲道：“這房子小了。”

陸聞嶼淡漠：“夠住了。”

陸岳霖進門，便看到舒瑤，舒瑤熱又大方地跟他打招呼，收到的卻是一張冷臉，頓時有些尷尬。

陸聞嶼眼神安，讓不要放在心上。

陸岳霖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兒子：“我來，是要告訴你，你媽，上周檢，查出得了腺癌。”

陸聞嶼臉一沉。

陸岳霖接著說道：“發現得比較早，已經安排做手了，醫生說，不用化療，只需要做十幾次的放療，放療不怎麼傷，但大小也是癌癥，你外公外婆讓別再管公司的事務了，所以……”

陸聞嶼臉凝重。

“所以，需要你回去接手長恒集團。”

陸聞嶼皺眉：“我手頭上有一家公司，還有一家新開的律所，我有我自己的事業。”

或許他會空去長恒主持一下大局，但讓他把力全部放在長恒，那是不可能的。

陸岳霖臉難看：“事業？

你那能事業嗎？”

這話太難聽，舒瑤替陸聞嶼到難過。

“陸聞嶼的事業怎麼就不事業了？小到小攤小販，上到科學家大老板，只要是自己用心經營的，就都能稱作事業，您未免太狹隘了。”

陸聞嶼看向的眼神，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漠視。

“你又是誰？”

舒瑤站在陸聞嶼邊，不卑不地介紹：“我舒瑤，是陸聞嶼的朋友，是靠自己實力考上江大法學院，通過法考，堂堂正正為律師，現在又準備考公務員，以后為月薪區區一萬多的檢察的小人一個，工資一萬多的檢察，我也能抬頭地把它稱作我的事業，陸聞嶼年紀輕輕擁有兩家公司，又為什麼不能稱作事業？”

陸岳霖臉頰有些搐。

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言不慚。

“呵……”他心緒起伏地哼了一聲。

舒瑤：“您呵什麼？沒話可說了是嗎？”

陸岳霖意外，這孩氣人的本事不小。

陸聞嶼角微微上揚，眼神里滿是寵溺。

這種表他也從不曾在他兒子臉上看到，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兒子傳了他的冷漠。

冷漠，麻木，就沒什麼人能傷到他們。

沒想到，他的冷漠只是偽裝，亦或是，他一直沒有到能點燃他熱的人。

突然間，他生出一羨慕的緒。

經年以前的一些模糊記憶突然涌現在腦海中，那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人，他甚

至都快記不清那些畫面了。

他逃避，他冷漠，他麻木，他用一生去遵循長輩們的意愿。

他埋葬了自己。

他的選項中，從沒有反抗。

或許是自私冷漠慣了，他不喜歡溫，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想要逃離這一切。

于是，他只匆匆丟下一句：“那麼大的集團，你總不能拱手讓人，你三思，好自為之吧。”

舒瑤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門關上，有些訝異，以為還要跟陸聞嶼的爸爸辯論很長時間。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繳械投降了，他仿佛忙不迭地逃跑了。

不明白，自己的殺傷力有這麼強嗎？

陸聞嶼走到了落地窗前，看到了樓下出現的人。

他看到他父親在車子旁邊站了好一會兒，他的司機想請他上車，他亦擺擺手。

冬日寒風吹拂在他的頭頂。

他不知道他的父親那一刻在想什麼。

兩人重回餐桌旁，舒瑤問他真的不接手長恒嗎？

陸聞嶼將烤好的夾到碗碟中，低聲道：“我會培養得力的人去管理長恒，大方向由我來把著就行了，我的重心會放在舒聞律所，直到舒聞在業站穩腳跟。”

舒瑤點頭：“嗯，我支持你。”

“公務員考試準備得怎麼樣？”

舒瑤笑瞇瞇的：“還可以吧。”

“還可以，是行還是不行。”

“就……你知道的，我數學一直都是我拖后的科目。”

“明天到我這邊來學。”

舒瑤一笑：“陸總日理萬機，哪還能要你騰出時間來給我輔

導功課？”

“就當提前熱的。”

“什麼？”

“以后我們生了孩子，也是要輔導功課的。”

舒瑤臉頰一熱，這人還想得真遠。

“我……我還年輕呢，三十歲之前，我可不考慮生孩子。”

陸聞嶼看了一眼：“生育是你的自由，你不生也可以。”

舒瑤不信他真這麼想：“你們有錢人是真有皇位要繼承，難不不覺得孩子多多益善？”

陸聞嶼輕笑：“我從沒覺得我的基因有傳下去的必要。”

舒瑤瞪大了眼睛，陸聞嶼的基因已經算是萬里挑一的優質基因了，他居然有這種思想。

“但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我會試著做一個好父親，就像你爸爸一樣。”

年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自己。

舒瑤有些心疼他。

以后他們的孩子，陸聞嶼會把自己欠缺的所有父，全部投到孩子上的。

他們的孩子，以后一定不會缺的。

-

陸聞嶼給舒瑤轉讓份的所有手續都差不多了，他也松了口氣，從他創辦那家公司，就是為了舒瑤創辦的，如今總算得償所愿。

落地窗前，他和項思遠看著遠方的雪景。

項思遠喝了口熱騰騰的咖啡，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上舒瑤。”

陸聞嶼挑眉，沒有開口。

“因為瑤瑤是個緒非常穩定的人，不管是順境逆境，永遠都那麼樂觀，就像一個小太，溫暖著人心。”

陸聞嶼瞥了他一眼：“就算是太，那也是獨屬于我一個人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