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姜褚易抬手攔下我，“我有話說。”

“我無話可說。”我拒絕得斬釘截鐵，被姜褚易一把拉住。

我快被嚇死了，這何統！一個勁地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指一撬開，可他卻像塊烙鐵一樣地箍住我的手臂，將我一把帶上小巷子里的馬車。

“回去。”

姜褚易一聲令下，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立馬鉆出簾子，拉住韁繩，吼道：“不許走！”

“念念。”他皺眉，語氣中有怒氣，“這樣多危險！”

我扭頭看著他，出忽罕邪留給我防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冷聲道：“說清楚。”

姜褚易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做，他神一瞬冷下來，沉著眼眸看著我，低了聲音：“跟我回齊國。”

“為什麼？”

“難道你不想回去嗎？”

我忽然覺得好笑：“我不想回去？你說我不想回去？”我笑著質問他，“當年是你給我寫的信，是你給我送的紙鳶，如今卻要將責任全部推到我上？”

“我沒有，我只是想帶你回齊國。念念，你的使命已經完了，你可以回家了。”姜褚易看著我，“如今的齊國已不是任他們宰割的魚了。念念，你要做的事已經完，跟我回家吧。”

“你是在彌補你曾經的愧疚嗎？”我問，“你怨你自己曾經沒有能力留住我，如今有能力就想帶我回去。可你有想過我嗎？”

姜褚易神一滯：“我如何沒有為你著想？齊國是你家。”

“我家？”我笑了，“那你倒是告訴我，我回這個家，去做什麼？我以什麼份回去？”

姜褚易沉默一瞬，回答：“……長公主。”

“長公主，哈哈哈，長公主……永安長公主？”我笑出了眼淚，“姜褚易，我們之間曾有那麼多事，我又嫁到月氏二十五年，你確信我能像其他妹妹們一樣，干干凈凈地做長公主嗎？何況我若真的就此跟你走了，月氏那邊如何代？”

“我現在不需要給他們代了。”他冷聲，是我不曾見過的，陌生的模樣。

我笑著搖頭，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哥哥，我的孩子丈夫都在這里，你讓我回哪兒去？在齊國，在宮里，我真的還有親人嗎？母后去年也走了，母妃爹爹都已經在陵寢睡了二十多年了，妹妹們都各自天涯，你讓我回去？姜褚易，你全的到底是你自己，還是我？”

他嘆了口氣：“念念，你還有……哥哥。”

我笑了：“哥哥……”

姜褚易沉默，他抿著，我聽見他輕輕的呼吸聲，卻像是極力抑著自己的緒：“念念，我帶你回去，是想保你平安。”

我搖搖頭：“只要邊疆安定，我就平安。何況……忽罕邪待我很好，我真的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縱閱史書，真是沒有像我這樣好命的和親公主了。”

他著我，又道：“好，我給你機會，你選。”

“選什麼？”

“跟我回齊國還是現在就回月氏。”

我愣怔半晌才回味過來：“你讓我選？你讓我選齊國還是月氏？姜褚易，你還有心嗎？”

他拉過我的手臂，看進我的眼睛，一再規勸：“那就和我回去。”

回去，回齊國。

這不是我曾心心念念都要得到的，不是我做夢都不敢奢求的事嗎？為何現在機會就擺在我眼前，我卻毫欣喜都沒有呢？

我向茲都城的城墻，如今的城墻外，與我相濡以沫二十余載的丈夫在等我回家，而我離別如此之久的故鄉亦手可及。只要我一點頭，我就能回到齊國，我就能看見齊國京城河堤的垂柳，春風拂面，游船江上，我能聽見我悉的鄉音，我能看見我悉的樓閣宮闕，我甚至……還可以去給爹娘磕個頭。

“回去嗎？”姜褚易問我，他向我出了手。

我著他，眼前的這個帝王，齊國歷經三代，到他手里，已不是那個積貧積弱，百姓流離失所的國家，他終究是實現了我們之間的諾言。

我突然釋然，笑著對他說：“哥哥，齊國如今，很是繁華吧？”

他點頭：“國泰民安。”

我點點頭，展一笑：“那就足夠了，我回不回去，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哥哥邊有可人的解語花，還有能干出息的孩子們，齊國百姓安居樂業，朝廷大臣各司其職。我沒見過比這更好的景象了，所以我回不回去，不重要。”

“你……不走了？”姜褚易再問。

我點點頭：“嗯，不走了，我夫君還在等我回家呢。我的孩子，也在月氏等我呢。”

姜褚易還想說什麼，我起一把抱住他，他僵在一，我輕聲道：“哥哥，你是個好皇帝。我們當年的諾言和期許，都真了。”

我下了馬車，曹蘆在一旁候著，我朝笑了笑，重新戴上面紗，卻被后的人再次住：“姜瑉君。”

我回頭，姜褚易遞出來一本冊子。我接過一看，忽覺不對，一把拉住馬車的門沿：“通關文牒？這是什麼意思？”

姜褚易著我：“此前種種都過去了，可你終究是我的妹妹，先帝于我有恩，我必須幫他照顧好你。月氏是你自己的選擇，可我不能不管你，這個東西你收好，以后……派得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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