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相信葉文潔能夠憑著自己的力再次登上雷達峰,但最後還是做到了,一路上沒有讓彆人攙扶,隻是在山腰間已經廢棄的崗亭中休息了兩次。在毫不憐惜地消耗著自己已不可再生的生命力。
得知三文明的真相後,葉文潔沉默了,很說話,隻提了一個要求:想回紅岸基地址看看。
當一行人登上山時,雷達峰的峰頂剛剛探出雲層,在霾的霧氣中行走了一天,現在一下子看到了在西天燦爛照耀著的太和湛藍的晴空,真像登另一個世界。
從峰頂上極目去,雲海在下一片銀白,那起伏的形狀,仿佛是雲下的大興安嶺某種形而上的象再現。
人們想象中的廢墟並不存在,基地被拆除得十分徹底,峰頂隻剩下一片荒草,地基和道路都被掩於其下,看上去隻是一片荒野,紅岸的一切仿佛從未發生過。
但葉文潔很快發現了一跡,走到一塊高大的巖石邊,撥開上麵叢生的藤蔓,出了斑駁的鐵鏽,其他人這才發現“巖石”原來是一個巨大的金屬基座。
“這是天線的基座。”葉文潔說。地球文明被外星世界聽到的第一聲呼喚,就是通過這個基座上的天線發向太,再由太放大後向整個宇宙轉發的。
人們在基座旁發現了一塊小小的石碑,它幾乎完全被野草埋沒,上書:
紅岸基地原址
(1968~1987)
中國科學院
1989.03.21
碑是那麼小,與其說是為了紀念,更像是為了忘卻。
葉文潔走到懸崖邊,曾在這裡親手結束了兩個軍人的生命。並沒有像其他同行的人那樣眺雲海,而是把目集中到一個方向,在那一片雲層下麵,有一個齊家屯的小村莊……
葉文潔的心臟艱難地跳著,像一即將斷裂的琴弦,黑霧開始在的眼前漫湧,用儘生命的最後能量堅持著,在一切都沒永恒的黑暗之前,想再看一次紅岸基地的日落。
在西方的天際,正在雲海中下沉的夕仿佛被融化了,太的在雲海和天空中彌漫開來,映現出一大片壯麗的紅。
“這是人類的落日……”葉文潔輕輕地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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