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人本在說話,見門開了停下了談。高穀衝主座上的人拱手施禮,抱歉道:“這幾日近七夕節,城事務繁忙,屢生意外,耽誤到現在,請殿下恕罪。”
蕭煦擺了擺手,請他坐下。蕭煦左手邊坐著一個五十開外,穿青府綢道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戶部左侍郎陳文奇,高穀也同他拱了拱手。
陳文奇不自覺地將頭轉向窗外,雖然窗戶閉,但仿佛能穿那窗,看到天空裏的月。他捋著胡須微微歎了口氣,“日子過得真快,竟又是一年七夕了。”說著,麵上浮起了些淒涼之。
高穀暗悔,不該在他麵前提這個,怕是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陳文奇膝下一子一,那陳小姐生在七夕,小名巧兒,素有文名。也是某年七夕同家人看燈,不小心被微服私訪的皇帝看中,納宮中,很是專寵了一陣子。但不過短短數月,卻患重病,一命嗚呼。最可憐的是還是一兩命。眾人雖不敢明說,但都猜測是皇貴妃心生妒忌,容不下陳妃。
高穀原就是舊太子黨,為蕭煦辦事,是忠於舊主。後來知道陳文奇竟然是蕭煦的幕僚,雖然驚詫了一陣,倒也不是想不通。原隻當這個沉默寡言怕事的老侍郎從不結黨營私,卻不知原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知道,蕭煦邊有許多這樣的人。
為避免皇帝和王家的猜忌,蕭煦自邊關回來,便主了兵權。表麵上也不擔職,更不結朝,一心隻做個閑散王爺。自請去萬壽山監察皇帝寢陵工程,今日才回到京裏。但這幾日發生了件大事,所以幾人才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幾人接著剛才的話頭談了下去。太後劫後餘生,皇帝要戶部找銀子給慈恩寺擴建,這是一大筆錢;下月皇貴妃生日,又要戶部拿出十萬兩銀子給做頭麵、開茶會。可南邊治理清渠的銀子了兩個多月了還沒撥過去,工部侍郎左清標要不來銀子,一頭撞在大殿上。皇帝震怒,罷了左清標的。但雖然丟了,卻是贏得了清名,離京時清流一派百相送,簡直像一個掌打到了皇帝的臉上。
高穀到底年輕些,“國庫空虛,臣貪墨風。王家斂財,貴妃豪奢。這個月著俸祿不發,高自有生財之道,不怕發不出餉銀,可憐的就是下頭那些靠著俸祿過活的員了。殿下,我看這倒是扳倒王家的好機會。”
蕭煦著茶杯沉默不語,半晌才搖搖頭,“時機還不到。”
朝中需,裏才能發現生機。隻是現在,還不夠。司禮監同王家雖有對峙之勢,但關鍵時刻,梁秋到底會拉王家一把,還是落井下石,還不好說。那一步能讓王守屹同梁秋徹底決裂的棋,棋子尚未局。
陳文奇也點點頭,“下也覺得還可以再等一等。王大公子在吉州私占民田的事,現在也才將將有些眉目,但關鍵的證據還沒拿到。”
高穀長歎一聲,“賢者在位,方能政事清明。”
蕭煦看了他一眼,他自覺失言,忙打住換了話題。“太後如今已經大好,為何不見對殿下有所表示?會不會太後還是不想手此事?”
陳文奇笑了笑,“高大人,你錯了。太後越是沉默,越說明會站在殿下這一邊。”
高穀默默回味了一下此中意思,恍然大悟。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說到用重典、嚴明法治,高穀忽然笑道:“說起這個,今日倒是發生了一件極解氣的事。”便把馬萬全調戲子,被衛國公世子教訓了一頓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道:“韓昭邊跟著個小公子,下一眼就瞧出來是個扮男裝的。不過奇就奇在這子瞧著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竟然能將大周律口而出。你道奇不奇?也不知道是誰家孩。”
蕭煦心頭一,茶到邊頓了一下。
待到人去後,蕭煦來時影,“去查一查韓昭。還有,看看小栗子現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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