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修淡淡地掃了Tracy一眼,簡單“嗯”地應了一聲,而後便保持沉默,不再開口。
有些事,點到即止。
一個無關要的人,對他而言,到這裏已經沒有再回應的價值。多說任何一句話,都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
他上冷峻的氣息尚未褪去,臉龐廓淩厲,一雙黑的眼眸深邃又烏沉,讓人打心底發怵。
麵對這樣肅然深沉的他,大家也很識趣,沒有人敢輕易再向他多說點什麽,哪怕一句話。
就連Tracy,哪怕心裏有千回百轉的心思,也不敢再造次,或是再勾起他的注意力,進而惹來他的不喜。
至於溫若穗。
這個晚上還真是見識了他中變幻莫測。
明明剛才對著的時候,還算是和悅、彬彬有禮。
可轉眼之間,因為一個無關重要的小細節,卻讓整個場子的氛圍都陷難以言表的複雜。
總算明白他為什麽說自己“味覺失調”。
他這個人,大概連緒也是失調的,才會這樣反複無常,雲譎波詭。
溫若穗一邊偏著頭看他,一邊在心裏暗暗琢磨。
越深思,就越覺得自己理解得對。
裴止修早已覺察到旁孩的目還停留在他上,他保持安靜的姿勢讓注視良久,才緩緩側眸過來,對上那雙茶的眼睛,問:
“怎麽一直看著我?”
溫若穗這才回過神來,很突兀地收回視線,說:“沒有。”
“那在想什麽?”他放低了聲音,用蠱的語氣問道。
溫若穗抿了抿,沒回答。
心裏到底對他的做法不太讚同。
雖然說最後還是給了個臺階,但到底還是損害一個孩子的臉麵。出於的同理心,覺得他有些不近人。
明明他剛剛喝了的水杯,他都沒這種排斥的反應。
很注重人與人之間的和諧關係,以至於有點不能接他那些突如其來的規範和克製。
這樣帶著點指責的話語,沒什麽立場對他說出口,思忖半晌,終究隻說了一句:“沒什麽。”
“沒什麽。”裴止修用低沉的聲音重複了一遍的話,而後又一次準地解讀了的心思,“那大概就是在心裏罵我。”
溫若穗連忙擺了擺手,充滿求生地說:“沒有、沒有。”氣息弱了幾分,很不自然的尬笑說:“怎麽會呢?”
裴止修舌頭抵著下顎,輕笑一聲;“真的沒有?”
“沒有。”說。
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說謊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向四周飄。
他清了清嗓子,溫和地鼓勵說:“有什麽話想說的,就直說吧。”
溫若穗轉念一想,也是,既然剛剛都坦誠了一波,也不在乎再瞞什麽了。
話已至此,便為那個孩子打抱不平:
“其實,讓人家孩子用一下,也沒什麽關係。可能你不太懂孩子的心理,看得出來,很想用那個……你這樣,人家多不高興……”
裴止修冷不丁截住的話,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讓高興?”
“因為——”
忽然就想不到理由說不下去。
大概是因為從事服務行業,讓顧客愉悅,是一直秉持的宗旨,以至於習慣地在任何一個場合,都希人人能夠高興。這種毫不留麵的事,不符合的風格。
但,這是的風格,不是他的。
不應該強加於他上。
而裴止修也讀到了的遲疑,接過的話,直白地對說:
“溫小姐剛剛不是說,做不到迎合所有人的口味和需求。”
對著,他有無限的耐心,徐徐而言:“那麽,我也一樣,對於我不認可的人,我沒有讓高興的必要。”
他不是不懂別人的心理,他是太懂了,所以才不願意放任和縱容。
說到這裏,他止不住偏過頭去看。
隻見旁的眼眸低垂,目放空地懸在某,陷沉思,沒怎麽說話。
看得出來,聽進去了。
在接納他的想法。
可一會兒,溫若穗又忍不住反駁說:“那也不必那麽直白,讓人家多沒麵子,以後再跟人家在生意場上打道也不好……”
畢竟都是和他一個圈子的人,估著就算不認識,但應該也見過不次。
就這麽不給人家麵子,實在是不妥。
知道在為自己著想,裴止修心裏有幾分暖意。
但他終究搖了搖頭,再一次輕笑,語氣裏含著若有似無的霸氣:“在我的圈子裏,給不給麵子,由我說了算。”
到底還是有著懵懂的天真。
大概,本不知道,在這一群人裏,他是什麽樣的存在。
無所謂,他會讓慢慢認識他的。
隻是,有那麽一點,讓他不太舒服。
旁的,此刻所有注意力都隻放在別人上,對於對他興趣的人,眼裏一點異樣的心思都沒有。
換句話說,對他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還是很純粹的態度。
裴止修閉了閉眼睛,在心裏歎息了幾瞬,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清明。
帶著點勸誡的意味,他說:“還有,在酒吧,還是用陌生人用過的東西為好。”
酒吧魚龍混雜,放點違規的小玩意兒這種事層出不窮,著實不太安全。
溫若穗早就被他剛剛那句霸道的話徹底打敗。
在聽到這句話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反駁的機會,撇了撇,小聲嘀咕道:
“那你剛剛怎麽還繼續用我的……”
剛剛他拿著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後,也沒有立刻停止,反倒把整杯檸檬水全都喝完了,也不見他有什麽大礙,本就不像是很在意這種細節的人。
裴止修一下就讀懂了的意思,直勾勾地看著,眼底是一陣諱莫如深:
“你是說,我剛剛用了你的杯子?”
“嗯。”
他對著無奈地搖了搖頭,用高深莫測的語氣說:“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心不在焉地反駁。
他側著頭看,若有所思,神中含著深意。忽然間,漆黑的眼睛似乎被五彩絢爛的燈點燃,在熠熠生輝中,他似笑非笑地說:
“你對我來說,又怎麽會是陌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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