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後腳進老宅,老宅燃了地暖,溫暖如春,卻隻見老爺子獨自一人耷著腦袋坐在客廳。
手中翻著一本厚厚的影集,看的很慢,一張照片總要盯著凝許久。
滿室的熱鬧褪去,客廳顯的又空又大。
也越發顯得老人家背影形單影隻,分外孤單。
聽見他們進來,老爺子似已有知。
老爺子神很好,到底是久經商場經百戰的人,雖已蒼蒼兩鬢斑白,嚴肅起來卻著威嚴,氣勢不減當年。
渾濁而深刻的眼睛,此時卻帶著飽經風霜的疲倦。
蒼老的手將那本影集合上,放在了桌上。
歎了口氣,起,“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什麽也不用說,我都知道。”
隨後又對阮嫆說,“你也不用怪他,小慕今天是我過來的,我問過他,早上他就已經跟我坦白了。”
他是老了,卻也沒老糊塗,公司事務雖放手,已不大打理了,卻仍在背後把持全局。
任何風聲其實都逃不過他的耳朵,隻是有時候寧願糊塗一些。
老人家背影看著失落又沉重,背對著他們,緩緩開口,“嫆嫆,你來書房,我有話對你說。”
阮嫆心頭一滯,跟在老爺子後往書房而去。
中式裝修書房,清雅高潔。
老爺子走到書案後坐下,阮嫆跟了進來,順手合上了門,上前幾步立在老爺子書案前。
待站穩,老爺子看了眼自己早已亭亭玉立的寶貝孫,輕歎了口氣,緩聲道,“坐吧。”
阮嫆聞言,一言不發坐在另側中式檀木椅上。
隻聽老人家開口,“你九歲那年你爸媽出了意外,自此咱們家越發冷清,人丁單薄,爺爺是盼著抱重孫,讓家裏熱鬧熱鬧,卻沒想讓你用這種方式。”
老爺子繼續,“爺爺知道你不願敞開心扉再去接納誰。”
“但站在爺爺的角度,還是希我的寶貝兒孫能真的遇到個對你好的人,畢竟爺爺陪不了你一輩子。”
“小慕爺爺考察過了,他也跟我說了他的想法,頭腦倒很清醒,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爺爺是喜歡熱鬧,但更希我的寶貝孫兒快樂,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誰,隻要對你好就行,你自己覺得可以就可以。”
老爺子語氣不不慢,帶著沉甸甸的有心無力。
阮嫆無言的聽著老爺子絮絮叨叨,仿佛從悠遠傳來,明明平淡閑話家常的語氣,莫名讓覺得鼻頭一酸。
-
跟老爺子談話結束出來時,一眼就看到正坐在客廳矜貴淡漠的影。
出來時,他恰好抬眸看來,兩人四目相對,空氣短暫的凝結。
幽深的眼眸著,狹長的眉眼裏蘊含著令人琢磨不的思緒。
是先打破了沉默。
走近他旁,卸下了渾的刺,自覺理虧,不由放輕了聲音,“今天是爺爺你過來的,為什麽不說?”
從小失去父母的自卑不安刻意藏,哪怕真的累了也從不敢喊累,不願也不敢說不願。
就像學了十三年的鋼琴,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學了一竅不通的金融,接手了阮家。
也不忍心說不想不願,老人家勞一輩子,也希老人家開心快樂,安度晚年。
這麽多年掩藏起自己的真實緒,已為刻在骨子的下意識反應,早已疲憊不堪,隻是強撐著罷了。
不知慕景琛跟爺爺說了什麽,老爺子的一席話如釋重負。
這麽多年的力如有了個閘口,瞬間傾泄。
隻見那矜貴的人眸底清冷孤傲,看了良久,才移開視線,用最冰冷的聲音,說出了最的話,“你現在哄我,興許哄得好。”
阮嫆為他打蛇上的迅捷程度驚歎,論起察人心,這人還真是不含糊。
“哄你什麽?就事論事,今天的事是錯怪了你,網上新聞的事還沒過去呢。”
阮嫆不吃他這一套,角著笑,居高臨下看著他道。
慕景琛抬眸看,聲平靜的開口,“陪我去師大附中後幫你澄清,我說話算數。”
修長幹淨的手指去拉的手,牢牢握在手中。
神淡淡,抬眸看時,狹長的眼尾微挑,意外的勾人,語帶期盼的問,“在這之前,我們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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