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一個多月的功夫，何氏就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見人都是笑的，甚至看向秦霜的目，溫親切的像是要化水一般，與之先前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秦霜有那麼一瞬間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家中兒『爭氣』，秦老夫人原就十分高興，現在何氏又回來了，這心就更踏實了幾分，隻是，時不時的拿眼瞟著秦霜，有意無意的徵求著秦霜的意見。

秦霜也不是那麼沒有自知之明，秦悅現在已然為元嬪，哪裡是一介平民能夠抗衡的，因此，在秦老夫人第三次瞟向的時候，見丫鬟端著茶水上來，便主上前從漆盤中端了一杯遞給何氏。

「大太太舟車勞頓，喝杯茶吧！」

何氏麵部有那麼一瞬間的僵住，但轉眼間就又恢復了慈的笑，從秦霜手中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將茶盞放下之後，就拉住了秦霜的手。

上上下下的將秦霜好生的打量了一番，那目，如同婆婆看兒媳似的，越看越滿意。

「霜丫頭可真真是好福氣啊，能嫁袁府，可不知羨煞了多姑娘小姐！」

秦老夫人見兩人重歸於好，心裡更加暢快了幾分，忍不住道：「你快別說了，難不悅兒不是個好福氣的？你也是個好福氣的，還有恬兒！」

目一轉，看向微帶不悅的薑氏，「還有你！哪一個不是好福氣的！」

「是是是！」何氏這回是真是的笑得都合不攏了，「咱們伯府啊，可都是好福氣的，不過，說老說去啊，還是母親您，那纔是最有福氣的呢！」

秦老夫人被何氏這樣一陣馬匹拍下來，更加樂不思蜀。

除了薑氏，那的不悅裡還帶著幾分警惕和防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薑氏這是害怕自己的管家權再給要回去呢。

屋一片和樂，何氏說了不有趣兒的事討秦老夫人的歡心，卻始終都沒有提出要重新管家的事，等說笑漸漸止了，以為何氏終於要提了，薑氏正一臉僵的陪著笑，那笑意著實勉強。

正當等著看何氏和薑氏翻臉時，隻聽何氏卻道：「母親，咱們府上多輩下來，都一直本本分分的，哪裡出過這樣大的喜事，媳婦想著，皇恩浩，可能也有一些原因是媳婦誠心禮佛，才給咱們家帶來這樣大的福氣！」

「說到這個！」忽然又轉頭看了一眼秦霜，直將秦霜看得起一的皮疙瘩，「這還要多虧了霜丫頭，若不是霜丫頭及時指出媳婦的錯誤，佛祖聽到媳婦的誠心，要換做是之前，那媳婦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秦老夫人方纔還眉開眼笑的，當下何氏這麼一說，也神凝重的點了點頭，表示有理。

秦霜暗暗有種不好的預，如果一個多月的誦經禮佛，就真能一個人改了子，那這世上還要監牢律法何用。

因此，一聽到何氏的話，秦霜就不由自主的開始警鈴大響。

薑氏卻是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鄙夷，不就是到靈寺祈福了一個月麼，就好像是有多大能耐了似的。

這邊何氏見秦老夫人有被說，便又繼續道：「如今霜丫頭不日就要嫁進袁府，我這心裡是一萬個放心的，隻是悅兒和恬兒，這兩姐妹都是心思純良的，這深宮中，我也不能常常見著，難免會有些掛念，我是真希悅兒和恬兒能夠過得好，隻要們過得好了，我這心裡，也就放心了！」

說著竟浮起一傷，看向薑氏問道：「二弟妹，你說呢？」

何氏這話一點兒不差的就將秦恬給帶上了，薑氏哪裡能說一個不字，這要是說了，那不是人以為見不得自己兒好麼！

「大嫂說得極是！」薑氏雖不願，但為了恬兒，也勉為其難的附和了一句。

何氏見狀，終於滿意的微微一笑，將眾人掃視了一圈，才道：「說了這麼多，母親，媳婦是想著，悅兒和恬兒進了宮，也是佛祖保佑啊，媳婦想著，可不就得還願麼？不如趁著這個大好的機會，咱們一同到靈寺還次願，好保佑兩個孩子在宮中一切順遂！」

還願？

饒了這麼大的一個圈，竟然隻是還願，秦霜心裡打著小鼓，想不通何氏究竟是何做想，難道的目的，僅僅就是還願？

聽何氏這樣說起，秦老夫人眼睛就是一亮，直言表示：「確實，確實，阿彌陀佛，這祈福靈驗了，可不就得還願麼？要不然，佛祖該怪罪的！」

原本還不屑的薑氏此時聽了何氏的話，眼睛也是一亮，與秦老夫人的想法竟然如出一轍。

「是啊是啊，這種事是最馬虎不得的！」

「二弟妹說得是，一丁點兒都馬虎不得的，所以啊，我這次回來，一聽說咱們悅兒和恬兒竟然都選中進宮了，我這頭一件事啊，就是為了這個，為著這個，懸在我這心頭上，總是不踏實，今日給說出來了，聽母親和二弟妹也都與我一般想法，我就放心了！」

這次薑氏沒有反駁，而是直接坐到了何氏旁邊位置上，與何氏商量起還願的事來，兩人原一向是水火不容的，這會兒說到一個點上，竟然相投得像是相見恨晚似的。

秦老夫人偶爾補上一句，氣氛要多融洽，有多融洽。

還願的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家中的眷都要去，秦霜也不例外。

靈寺並不遠，按照馬車的腳程，半日就可以到達，估計當日是不能趕回來了，何氏便提議在寺中住上一晚，秦老夫人沒有異議，秦霜也沒有理由反駁，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

隔日一早，忠義伯府門口就停了長長的以對馬車，秦老夫人、薑氏和何氏各帶著邊服侍的媽媽坐一輛，秦霜和秦愉一輛，秦惜和秦憐一輛，還有兩輛馬車則裝著出行必備的行李和吃食等，另一輛則坐著幾個姑娘隨的丫鬟。

剛至辰正，隊伍就浩浩的往城外出發了。

秦愉明顯是頭一回出門，馬車剛開始走，就已經興得坐立不安了，張的坐在榻上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

秦霜覺得好笑又心疼，就打算說些別的事來轉移的注意力。

想到上回幫理事被二太太找了麻煩，略帶歉意的道：「聽說你因為幫了我，被二太太責罰了，還連帶了邵姨娘，都怪我，我不應該讓你幫我的！」

秦愉到意外，聽秦霜說起這個，果然放鬆了一些，有些膽怯，又有些自卑的道：「五姐姐，這不怪你，就算是怪，也是怪我自己，是我主要幫你的，況且，就算是我不幫你，母親也會找由頭刁難我和姨娘，所以五姐姐，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經常刁難你和邵姨娘？」

「嗯！」秦愉一想到這個，眼眶有點兒泛紅，輕輕的嗯了一聲，一點兒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那你怎麼……」這段時間裡，除了秦愉幫的那一回，可是從未聽過二房有什麼齟齬。

秦愉抬頭看向，眼中充滿恐懼和猶豫，言又止，顯然另有。

「五姐姐，你能幫幫我嗎？」

秦霜說過，不做聖人，但秦愉畢竟和是一個屋簷下的妹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坐視不理，但如果要再次要把二房那塊爛泥主糊到自己上，又覺得有點兒噁心。

想了想，隻一臉鄭重的道：「你先說說看，要是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秦愉像是海上那飄了多日終於找到一塊浮萍，看見了一線生機似的，一下就將秦霜的手給攥住，秦霜一陣吃痛，還來不及推開，就先一雙眼睛滿是希冀又略帶懼怕的道：「是四姐姐！」

「秦恬？」秦霜難以置信，秦恬看上去極是乖巧，這事怎麼看都像是薑氏所為啊！

「嗯！」秦愉極力忍著不眼淚落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人的時候，四姐姐待我就很好，可一旦沒人，四姐姐就喜歡掐人，掐得我晚上經常痛得睡不著覺，我不敢說，四姐姐也不姨娘知道，姨娘後來知道了，也我不要聲張，說我本就是庶出的，就算是捅到了老太爺老夫人跟前，也沒人疼我的！」

「所以，你就一直忍著？」秦霜實在是難以想象，頭一次真正的認識到了，什麼蛇蠍人，表麵上麗靜好，實際上則是歹毒心腸。

待秦愉拉起袖子，那一塊塊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青一塊紫一塊的，令人目驚心。

「啊！」

秦霜正沉浸在震驚中，馬車不知怎麼的劇烈的了一下，兩個孩子紛紛磕到了車壁上，秦霜額角瞬間紅腫起來，痛得驚一聲。

而秦愉也沒好到哪裡去，磕到了後腦勺，但總是好過秦霜，額頭這麼醒目的地方，好一段時日是見不了人了。

接著，就聽到外頭一陣紈絝不羈的嬉鬧聲和調笑聲，秦愉下意識的就想揭了簾子去看看外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秦霜眼疾手快的迅速將攔下。

接著，就聽到外頭一聲桀驁不馴的說話聲。

「四弟，你這馬，是沒長眼睛啊還是怎麼回事？怎麼凈往人馬車上撞啊！」

被到的人，斜了一眼一點兒靜都沒有的馬車，張口了角，狡黠一笑，「我哪兒知道啊，興許是我的馬，知道這裡頭坐著的是俏的小娘子呢！」

這話一出，附近都響起一陣轟鳴的譏笑聲。

秦愉乍一聽，整張臉頓時得如煮的蝦子，又又惱，隻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