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給我住口！」秦老太爺抖著手指指向秦霜，一口氣沒能上來，引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旁的秦老夫人嚇得忙給他拍背順氣，隻見朝秦大爺遞了個眼，秦大爺立即快步過來安，秦悅也抹著眼淚兒小碎步過來，一下子就如雨打了的花兒似的，伏在秦老夫人的膝上，哭得楚楚可憐！

秦霜將這一切收眼底，這正是大房慣用的伎倆，秦霜一味的忍讓，也是希府中能夠安寧，多一事不如一事，更何況，再不濟也有老太爺給主持公道，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到了這個時候，麵子對於老太爺來說，纔是最重要的，而秦霜，隻不過是他眾多孫兒中的一個罷了！

冷眼瞧著，心裡最後殘留的一不忍也消失得一乾二淨，拾起地上的供紙，在眾人的灼灼的目站起來，朝秦老太爺福了福，道：「太爺，您在朝為，理應最是公正廉明的，可俗話說得好，清難斷家務事，此事，孫兒也不敢勞煩太爺！」

「你這是什麼話！」秦老太爺默不作聲，沒有反駁，也沒有贊，或者是說，他能夠全而退，不理此事，是最好的境，可秦老夫人乍一聽秦霜要越過秦老太爺來理此事，這還得了，當即就怒了，「你一個姑孃家，怎麼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你眼裡還有沒有長輩，還有沒有尊卑了，果然是個賤……唔」

秦老夫人突然頓住，手捂住，秦霜眸中冷若冰霜，隻瞟了秦老夫人一眼，後者就覺得上立即起了一的皮疙瘩。

秦霜也沒功夫與秦老夫人計較，隻徑直走向屏風後頭坐下，接著，便聽到清冷明亮的聲音從屏風後頭響起，如珠落玉盤，極為好聽。

「梧桐大人，可以將犯人蒙麵的麵巾揭開了！」眾人剛開始還不知所以，這會兒才驚覺，原來人擺了一架屏風是為這般。

薑氏一陣唏噓，這霜丫頭，還真有幾分手段，是個厲害的主兒，可幸虧沒得罪。

「是！」那名喚梧桐的獄丞應了一聲，城鐵生蒙在臉上的布就扯開了！

才一揭開，就聽到一陣不高不低的驚呼聲，隔著屏風上細微的雕刻鏤空，清楚的看見秦老太爺的臉逐漸沉了幾分，而何氏看著程鐵生的時候，更是子一歪，跌坐到了石子地上，麵如死灰，秦大爺也愣在了原地。

「原來是他啊！」薑氏輕聲的嘀咕，「果然是蛇鼠一窩，專揀著壞事乾！」

原來，這程鐵生不是別人，正是何氏孃家府上的家生子，後來給派到了莊子上做活，來過伯府一兩回，見人隻說自己虎子，所以沒人知道他的全名，更不知道他程鐵生。

這會兒人瞧見了，眾人方纔的疑和猜測，立刻就全都化為烏有了！

秦霜隻瞧了何氏的臉，就知道定是與此人相識的，隻勾了勾角，清脆的聲音就從屏風後頭傳來。

「大太太覺得霜兒這供詞是假的，信不過霜兒，既然如此，霜兒也有的是法子，不妨就聽聽犯人的親口陳訴好了。」

秦霜話鋒一轉，就又喚了一聲梧桐，梧桐會意，著程鐵生親口陳訴！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就在程鐵生快要陳訴完的時候，忽見秦老太爺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就摔在了何氏前的石子上。

茶水四濺，茶碗裂了無數塊的碎瓷片，滾燙的茶水還泛著裊裊的熱氣，茶水和碎瓷片濺到何氏的臉上，白皙的麵板立即紅腫的紅腫，滲的滲！

當著一大家子的人這樣沒臉，何氏隻恨不得立刻死去了纔好，著屏風，恨得兩眼發紅。

接著，就聽到秦老太爺大嘆一聲，「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秦霜知道，這第一聲家門不幸，說得是何氏行為不端，有辱門風，而第二聲，則是說秦霜心狹隘，弄得家裡飛狗跳，家宅不寧！

過鏤空，見秦老太爺向看來，不躲閃，也不表示，隻直直的看著，最終，還是秦老太爺先移開了目。

「罷了罷了！」他緩緩站起來，再沒看秦霜一眼，「霜丫頭，這事兒是你了委屈，你要怎麼樣，太爺也阻止不了，既然你要追究，那就隨你吧，老了老了，臨了，連個孫兒都管教不了了，我還留著這張老臉，有什麼用啊！」說完，他轉就往屋裡走去。

秦老太爺鬆了口，秦霜要置起來，就方便多了！

「父親！」何氏難以置信的看著秦老太爺的背影，「父親，您纔是一家之主，這死丫頭，若是要了兒媳的命，您也不管嗎？母親！」

秦大爺和秦悅也開始紛紛求，秦老夫人不敢說話，怕秦霜，隻一雙眼睛滿是擔憂的著秦老太爺，秦老太爺終於腳步一滯。

他轉過神來，看著秦霜問道：「你打算如何置你大伯孃？」

秦霜神坦然，微微低頭，轉眼便看向秦老太爺凜然道：「大太太惡意傷人命，包括流民十餘人，依照國法，至三年的牢獄之災也不算委屈了大太太！」

「什麼？」何氏眼睛一瞪，嚇得立即就暈了過去，王媽媽趕過去扶起掐人中，秦悅擔心的跑過去看，目一抬，惡狠狠的就對秦霜指責道：「秦霜，你懂什麼國法，什麼惡意傷人命，您現在不也好好的站在這兒了嗎，不也一點兒事都沒有嗎，你心腸這般歹毒，才應該去將牢底坐穿，我娘要是有個好歹，我絕不會放過你！」

這時，何氏「哎喲」一聲悠悠轉醒，一想到方纔秦霜的話，說要坐牢，差點兒又給暈過去，隻是裡不停的唸叨著：「父親，兒媳這要是去坐牢不要，那到時候咱們伯府可就真的是麵無存了呀，父親，為了伯府的麵，兒媳是絕對不能坐牢的呀！」

哼，秦霜不冷笑一聲，現在知道伯府的麵，可當時要人命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些！

顯然何氏的話是說到了秦老太爺和秦老夫人的心上了，那麵無存四個字猶如一把尖刀似的在了兩人的心上。

秦老夫人也顧不得什麼臉麵了，似有些尷尬，又有些為難的看向秦霜道：「霜丫頭，祖母知道是您大伯孃對不住你，可是咱們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一筆也寫不出兩個秦字來，要不然，你還是……」

看著秦霜那不茍言笑的冰冷模樣，後邊兒求秦霜放過何氏的話，秦老夫人是怎麼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秦老太爺道：「霜丫頭，得饒人且饒人，你再怎麼說也是伯府的姑娘，也是你的大伯孃，伯府的麵要！」

秦霜此刻，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原就沒想過要將何氏怎麼著，說要牢獄之災，隻不過是嚇嚇何氏罷了，可到底，終究是一人孤軍戰，秦老太爺和秦老夫人一樣，至始至終在意的，都隻不過是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