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蘊率軍凱旋那一日，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所有百姓出城十里相迎。

遠遠便見一人高居戰馬之上，背后是威風凜凜的楚字大旗和浩浩的大軍。

眾人恭恭敬敬下拜。

“恭迎皇上大勝而歸，大楚武運昌隆，千秋萬代。”

謝知蘊下馬。

禮部在城外十里搭了棚子，監禮親自送來酒，奉送給諸位將士。

為首幾名將領用的都是金嵌寶的酒杯，謝知蘊正要干時，司寇接過酒杯來不甚在意道。

“皇上有傷在不宜飲酒，這一杯我代他干了吧。”

謝知蘊一愣，自己什麼時候有傷在了？

說畢抬頭將酒一口喝盡，隨手將酒杯放在侍從捧著的托盤上。

這一串擋酒作行云流水，好似稀松平常一般，眾人看在眼里，兀自納悶這兩人如此快就和解了嗎？

就聽司寇又道。

“已經到了自家地盤，皇上也不用拘泥，早點回宮休息吧，明日還要主持除夕大殿。”

話說到這個份上，誰還敢多言，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禮部尚書主開了口。

“皇上龍為重，那就早些回宮休息吧。”

謝知蘊歸心似箭，當下也不客氣，翻上馬，一騎絕塵直奔皇宮的方向。

宋堯見狀，慨了句。

“真沒想到他也有今天。”

司寇將自己那杯酒也一飲而盡，縱上馬，丟下句。

“你慢慢耗，我也先走一步。”

說完策馬而去，留下宋堯著杯沒的酒，兀自發呆。

半晌，他沖著那兩個人跑走的方向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或許他也該先走一步了。

陸夭一早就守在未央宮門口張，若不是孫嬤嬤執意攔阻，其實很想去宮門口等的。

“娘娘不必慌張，皇上回宮，定然是直奔未央宮，大冷的天，您何必去外頭挨凍呢，病了還得過給兩個小主子。”

陸夭其實沒注意孫嬤嬤在說什麼，婚到現在，這是二人分別最久的一次，久到連都有些怯。

不知是為了這段時日的空白，亦或是其他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此時就見監總管飛一般從外面跑進未央宮大門，揚聲喊著。

“啟稟娘娘，皇上進宮了。”

陸夭登時也顧不上什麼手爐暖套雪褂子，徑直往外跑，急得孫嬤嬤拿著東西隨其后。

剛跑到未央宮外頭的廊柱，就見久違的悉影快步而來，離越來越近。

欣喜不已，提著百褶快步飛奔過去，臨到跟前，幾乎是直撲上去，直接跳進那人懷里。

“我回來了。”

謝知蘊目力極佳，遠遠就看到了那個俏的影，穿了件茜紅的褂子，從殿門里出來，腳步急切，頭上步搖前后左右晃得讓人眼暈。

一如的心。

也像是他的。

謝知蘊將投懷里的人接住，他的皇后上有淺淺香氣，有點像夏日進貢的水桃，這一刻似乎有些明白為何被取名“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至寶，最后落了他家。

“我回來了。”

“我想你

了！”

陸夭抬眼看他，杏眸璀璨，眼底里的喜悅之毫不加掩飾，直白又真切。

“我也想你。”謝知蘊握住的手，毫不覺自己說話有多膩歪，“怎麼穿這般單薄就跑出來了？外頭冷，你在屋里等著就好。”

陸夭抿著笑了起來，這個時候了，怎麼可能耐得住子在屋里等呢？

謝知蘊替暖手，這才仔細打量起來。

陸小夭瘦了，下頜眼可見出了廓，那一點因為懷孕養出來的悉數消失，甚至比剛剛嫁給他的時候更顯清瘦。

“一個人很辛苦吧？”

徹夜照顧孩子的煎熬，輾轉難眠盼他凱旋的急迫，一腦兒涌上心頭，但卻說不出委屈的話。

“不辛苦。”笑得溫婉，“守住后方是我應該做的。”

兩人并排走進未央宮，兩個孩子早就被送到長樂宮去，孫嬤嬤見帝后二人如此，抱著服站在外殿，悄無聲息將門掩上了。

謝知蘊和陸夭挨得極近，彼此呼吸可聞。

陸夭吸吸鼻子，把剛剛出來的眼淚兀自忍回去，長睫微了。

謝知蘊忍不住湊得更近些，呼吸噴在鼻尖，有些，下意識抬手去，手卻被人握住。

下一刻，已經坐在了對方上。

陸夭臉頰登時就燙了起來，但沒有躲，順勢倚在謝知蘊懷中，隔著料，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如戰鼓一般。

這聲音給了實，謝知蘊是真的回來了。

心頭發燙，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一仗是不是很辛苦？”

雖然大致的過程已經從前線發回的戰報里了解了大概，但想聽他親口說。

可問話只開了個頭，就被一腦兒地堵了回去。

抑許久倏然炸開，如煙花一般盛放，明明不過一月左右，卻像是隔了半輩子。

他們之間，已經有過一輩子的阻隔了。

想到前一世那場戰役最后造的訣別，陸夭手攬住謝知蘊的脖頸。

齒相，的覺讓他氣翻涌。

在南詔前線這些日子，他克制著不去想都城里的一切，包括陸小夭，因為那點思念一旦開了閘，勢必會決堤。

他對自己的自制力沒有絕對自信，所以只能把對陸小夭和孩子的牽掛狠狠進心底。

可真的再度抱到的時候，所有忍的信念都開始坍塌。

輕的吻落在額頭，眼皮，角，陸夭心里得一塌糊涂，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一如記憶里，到有些妖孽。

一個男人有這樣一副禍水般的皮囊，有時候不知道是該驕傲還是該發愁。

“這個時候還不專心？”帶點不滿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有什麼事不能晚點再想？”

“就是要現在想才可以。”笑得狡黠又得意，回禮般地也吻上他的結，滿意地聽到謝知蘊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我你。”聲音得有些厲害，“從上輩子開始就是了。”

小劇場

陸夭久別重逢都是這種打開方式嗎？不需要喝點小酒，賞賞月亮，再談點詩詞歌賦嗎？

謝知蘊閑話說，咱們把前戲都跳過去，直奔主題吧。

陸夭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