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現在的積極真的非常高，因爲他現在是有追求的人，不是一般人，他將自己的職業目標定爲世界頂級普外科專家。

距離這個目標還很遠很遠，但是方主任覺得萬一實現了呢。

所以從現在開始，方主任按照這個目標來要求自己，當然，方主任沒有將自己這個理想告訴任何人，他想悄悄地來實現，每每想起自己的理想，方主任就熱沸騰。

現在方主任在門診就到一個患者，農鐵生、男、五十七歲、甲狀腺癌後併發返神經損傷，現在患者出現明顯的聲音嘶啞，喝水非常容易嗆咳，平時進餐也極易嗆咳，而且影響到呼吸。

方主任從患者帶來的病歷看，應該是當時腫瘤侵襲返神經及周圍，手爲了徹底切除腫瘤，返神經做了節段切除。

但是一側的返神經損傷又不至於出現這麼嚴重的癥狀，現在患者覺呼吸都費勁，說明另一側返神經也有損傷，只是沒有斷裂，可能當時是挫傷，或者後疤痕的迫。

如果要治療，必須手，一側返神經要做修復，另一側要做探查。

這個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個常規手，修復返神經一般是對損傷的神經進行橋接，或者從另外的地方接一神經過來，替代原來的神經發揮功能。

這個病人已經做了幾次手，手還是有一定的難度，方主任決定還是跟楊平商量一下比較好，現在的方主任對自己的要求不一樣，境界也完全跟以前不一樣，每一臺手他要做出水平，甚至他想嘗試著對手進行創新和改進。

方主任帶著患者來到外科研究所找楊平，一起研究研究病。

楊平翻看患者帶來的病歷，厚厚的一沓，手已經做了兩次，而且手的範圍也比較大。

返神經是控制人聲帶的神經，有左右兩，如果是單側損傷，會引起聲音嘶啞、喝水嗆咳，如果是雙側返神經都已經損傷，那麼發音、進食障礙和呼吸困難。

返神經的保護是甲狀腺癌手的一個重要環節，主刀醫生必須非常小心，儘量保護好它，不讓它出現損傷。

但是有些患者如果腫瘤已經嚴重侵犯氣管和返神經，爲了徹底地切除腫瘤，迫不得已，必須切除已經腫瘤侵犯的部分，這就做返神經的節段切除。

因爲返神經的生理功能十分重要，所以切除後不能不管，否則患者輕則聲音嘶啞、喝水嗆咳，重則嚴重影響呼吸、進食和發音。

如果返神經已做節段切除，後需要對返神經進行修復，傳統的修復方式有三種：最簡單的是直接拉攏合；可是有些切除的距離太長，本無法直接拉攏，只能切取其他神經橋接返神經斷端，這跟冠脈搭橋一樣，不同的是冠脈搭橋橋接的是管，而這裡橋接的是神經；如果橋接的距離太遠，會導致後恢復不佳；這時可以切斷膈神經或者舌下神經袢與返神經斷端吻合，這樣用另外的神經來代替原來的返神經發揮功能。

患者帶來的病歷資料很多，楊平一頁一頁地慢慢翻，幾乎所有的檢查都已經做了，病歷裡面也有，唯獨沒有病理報告，是不是患者忘記了。

''怎麼沒有病理報告？”楊平將病歷給方主任。

方主任也重新翻一遍，的確沒有找到病理報告，剛剛只是略地翻看一下，沒怎麼注意這事，重點放在看出院記錄。

“你這手當時在附四找誰做的？”方主任問患者的兒子農志溫。

南都醫大附屬第四醫院，在南都醫大幾個附屬醫院裡面，立的時間算是比較晚，也不怎麼出名，不管是實力還是名氣遠遠比不上附一附二和附屬腫瘤醫院。

但是附四好歹也是南都醫大的附屬醫院，屬於教學三甲醫院，再怎麼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在南都省也算二線強者。

“錢主任！”農志溫回答。

''錢利生？”方主任很悉這個錢主任。

“是呀，就是錢利生主任。”農志溫肯定。

是他的病人，早知道是錢利生的病人，方主任本不會。

因爲錢主任在圈的名聲很臭，水平也是出名的差，當然，這只是圈子裡的人知道，普通老百姓本不知道，在外面大家都以爲他的水平很高，因爲他是頂著很多頭銜的大專家大教授。

錢主任做的手幾乎沒有利索的，周邊醫生只要知道的，本不敢接手他的病人，他做甲狀腺癌手損傷返神經的概率奇高，不僅是這個手，他什麼手都是糙糙，沒幾個效果好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當大教授。

遇到這個錢主任的病人，方主任有點發慌，他要重新看看究竟是不是甲狀腺癌。

這混蛋有時候會將一些普外科的良腫瘤拿去開刀，很多本沒有達到手指徵，完全不用手的患者，他也會按惡腫瘤去弄，最後還說治癒，病人不知，激涕零。

很多甲狀腺的良腫瘤本來只需定期複查甲狀腺彩超，但是到錢主任手裡，那必須大搞特搞。

這傢伙的病人也多，大多數靠歪門邪道弄來的。

曾經一個肝臟小囊腫的病人，他給人家做達芬奇機人手，最後花了十幾萬，還是他的人。

所以，不管是醫還是人品，這個錢主任還真的是臭不可聞。

但是他是主任醫師、教授，還帶著碩士、博士，到去參加學會。

“怎麼沒有病理報告呢？你得去找找病理報告，沒有病理報告我們沒辦法制定手方案。”

方主任又翻了一遍，的確沒有病理報告，他正好藉著這個事想推走患者，因爲錢主任病人他確實不想。

楊平說：“不管如何，返神經肯定要進行修復，要不你們普外收住院，讓他去把病理報告儘量找到。”

患者和家屬聽到這話立刻激涕零，因爲他們在省城轉了很多地方，只要看過的醫生，剛開始還有收住院的打算，但是翻看病歷，翻來翻去最後都說這手有難度，建議去原手醫院或者上級醫院。

現在有個地方願意收他，他們真的是十分激。

''這樣，伱去附四把病理報告拿過來，我們必須看到病理報告，纔好制定手計劃，到時再辦住院手。”方主任堅持。

病理報告？

農志溫自己翻閱厚厚的病歷資料，他就不知道有病理報告這個東西，醫生怎麼說，他就照做，醫生說是什麼病，怎麼治，他又不懂，一切聽醫生的。

''這東西是什麼樣的？去哪裡拿？”農志溫問道。

方主任比劃著說：“一張紙，上面有彩的照片，下面有詳細的診斷，你可以憑藉份證去附四的病案部門複印，如果實在不知道怎麼弄，可以聯繫當時的手醫生或管牀醫生，病歷檔案裡肯定有的。”

“你怎麼不去錢主任那複診，可以在他那裡做返神經修復多好，他悉你的況。”方主任忍不住好奇地問。

患者因爲發音困難，所以一直沒有說話，他兒子說：“錢教授很忙，不是出國就是出去開會，而且他們牀位也一直張，我們等了半年了，實在耗不起這時間，所以只好想其它辦法。”

“這樣呀！”

方主任大概猜到什麼，這裡面肯定沒有這麼簡單，這趟渾水還是不趟爲好，別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好吧，就這樣，你去拿病理報告，拿到再說。”方主任不想再糾纏下去。

楊平對方主任說：“等他拿到病理報告，把況弄清楚，你收他住院吧，這手估計還是有點難度。”

方主任嗯了一聲。

待病人走後，方主任立刻提醒楊平：“這可是錢主任的病人，只要他做過手的患者，圈沒有醫生敢接手，尤其他做過的腫瘤手，裡面七八糟的，二次手本沒法做。”

“沒事，我們不管他以前是什麼況，只要他是信任我們的，願意接我們的的診治，我們就全力以赴，至於錢主任，我們不管這些。”楊平科沒心思去關注什麼錢主任。

但是方主任卻擔心這個病人到時會給楊平增添麻煩，所以想勸阻，方主任也是好心，覺得楊平平時專注學，對江湖事不瞭解，怕楊平陷麻煩。

但是楊平本不擔心這些，這個病人如果不做手，以後永遠會聲音嘶啞，喝水嗆咳，而且現在還出現呼吸困難，以後不只是生活質量的問題，可能還會影響生命，自己有這個能力，爲什麼不幫助病人呢，至於以前找誰看，跟他沒有關係，他不想關心這些東西。

只是這個患者有很多疑點，從病歷裡面的各種客觀檢查看，似乎不像甲狀腺癌，但是病歷記錄確實是甲狀腺癌，關鍵缺病理報告，所以，拿到病理報告之後再看看也行，這樣比較穩妥。

——

患者的兒子農志溫只好又來到附四，因爲錢主任沒有出門診，所以他在門診沒有找到錢主任，只好又去病房找，病房的醫生說錢主任去做手很晚纔回。

農志溫於是守候在錢主任的辦公室門口，一直守到晚上，直到保安告知他不能留在這裡，他纔回去，但是一直沒見到錢主任。

沒辦法，農志溫只好返回醫院門診去問錢主任的排班，但是大家都已經下班，於是去急診科問，不是一個科室的人，急診科醫生都說不知道，後來一個急診科醫生說;我幫你問問病房，於是幫打電話給普外的值班醫生，這才查到錢主任的排班。

正好，第二天上午是錢主任出門診，農志溫準備第二天去門診找錢主任。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農志溫在門診找到了錢主任。

“錢主任，您好-——”

農志溫很是客氣，他從農村來到省城，看個病不容易。

“你是？你怎麼不排隊就進來了？”

錢主任很是不耐煩。

''我爸以前是您主刀的手，我爸做農鐵生，我是他兒子，是這樣的——”農志溫忙解釋，把出院資料遞上去。

錢主任翻看出院資料：“農鐵生，手之後不是好好的嗎？”

“是的，謝謝錢主任，但是現在一直喝水嗆咳、發聲困難，呼吸也費勁。”

“哦！這麼大手，恢復肯定有點慢，慢慢恢復再看看嘛，我現在很忙，等我有空再說好吧，後面還有好多病人等著呢。”

錢主任一副大教授的派頭，擺擺手。

''我就兩分鐘，我爸爸現在準備去三博醫院住院，醫生看了病歷資料，說缺一份病理報告，讓我來拿。”

“病理報告？你直接去病案室複印就行，你看我忙的。”

“我去過病案室，他們說病歷裡面沒有病理報告，我剛剛又查了費用清單，裡面有病理檢查的收費，所以當時應該做了這個檢查，病案室的人說他們也不知道況，讓我找管牀的醫生，我聯繫了當時的管牀醫生，他現在在外省讀博士，已經不在你們醫院，讓我來找您，您看，打擾您了。”

''找我？我又不直接管病人，我怎麼知道病理報告到哪去了？我幫你去找病理報告？我每天這麼忙，我還要不要做手？當時肯定是有複印給你的，你弄丟了。”

''沒有的，真的，我這份複印資料一直保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