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我……”

“閉，別說了！”沈知懿冷聲打斷他，心跳了一拍。

門外那個人似是輕笑了聲，嗓音裏還帶著幾分寵溺，“是你讓我說的。”

以背抵著門，呼吸愈漸急促。

網上曾有句話，洗滌心靈去拉薩。

的心靈被洗滌了多，這說不好。

但當離開京城，重新踏上藏北這片土地時，很多囚於籠中看不清的事，反而尋到了答案。

比如為何裴鬆鶴會變得那麽瘋狂，寧可鎖住也不願放走。

歸究底，不過一個字。

他是真的喜歡上了。

之前不甘心讓位給顧予曦，正是因為覺到裴鬆鶴應該是喜歡的。

抱有一幻想，要和顧予曦在他心裏爭個高下。

後來，以為自己輸了，狼狽收場。

偏偏這時裴鬆鶴又纏上來不放，無疑是在鞭撻僅剩的自尊，讓神經繃到極致。

被囚困在清音別苑的那些日子裏，害怕裴鬆鶴對自己別有目的，害怕他來搶奪的孩子，更怕他做出一些傷害的舉。

兩人都把彼此最難堪、最惡劣的一麵展示給對方。

現在回想，覺得自己那時候簡直像個潑婦！

其實哪有什麽深仇大恨，無非是為所困。

此刻聽到裴鬆鶴的告白，反而釋然了。

到頭來，還是收獲了他的一顆真心，隻是不清楚這顆真心的重量。

在他眼裏，親人比重要，複仇也比重要，連顧予曦這個救命恩人都比重要。

如此廉價的意，不想要，也不敢要。

“我知道了。”沈知懿的語氣平靜下來，“裴鬆鶴，謝謝你來解除了我心結，你回去吧。”

裴鬆鶴怔住，嚨有些發，“我就是來找你的，你讓我上哪裏去？”

“隨便你去哪裏，回京城，或者去找顧予曦，都可以。”淡淡說道。

裴鬆鶴以為還在生氣，拚命解釋，“我不會再去見顧予曦，我和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麽，我沒有喜歡過，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沈知懿聽到這句話，心裏並沒有過多反應。

“不重要了。”緩緩搖頭。

“你可能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那我就再說得明白點，你喜不喜歡顧予曦，或者你喜歡上了誰，我都不會在意了。因為我累了裴鬆鶴，我不想再你了……”

裴鬆鶴搭在門板上的手垂落下去。

他想過沈知懿可能會惱怒，會說很多傷人的話，會哭會鬧，甚至手打他也沒關係。

萬萬沒想到的是，不再他了。

這比刀俎加更讓他難。

“那你把門打開，我辦理住總可以了吧？”裴鬆鶴換了個思維，低聲說道。

沈知懿眼睫抖了抖，波瀾不驚的語氣更顯殘忍。

“對不起，我們這裏關門了，你換家旅店吧！”

裴鬆鶴心髒痛，這下徹底拿沒有辦法了。

倏然，後傳來一道俏的聲，“大門怎麽落鎖了，知懿姐姐不在裏麵嗎？”

裴鬆鶴回過頭，看見了一個穿靛藍藏袍的孩子，大概十八九歲的模樣，五清秀，瞳仁烏黑。

他認出這是紮西的二兒格桑。

顯然也認出了他，臉上出歡欣的笑容，如同山間爛漫盛開的格桑花，“裴鬆鶴哥哥你什麽時候來的？站在這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去啊？”

裴鬆鶴苦笑不已，他倒是想進，得看老婆讓不讓他進！

沈知懿顯然也聽見了格桑的聲音，麵無表的把大門打開。

屋太過昏暗，裴鬆鶴借著微弱的火看見那張清冷昳麗的麵容平淡如水，沒有半分緒起伏。

可越是平靜，他越心慌。

仿佛了那個高坐神壇之上的聖，他淪落為下之臣。

沈知懿長手臂，將格桑拽進屋裏。

接著，又在裴鬆鶴的注視下，把大門牢牢鎖了起來。

裴鬆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第一次會到男人犯了錯回家，老婆不讓進門的那種憋屈。

他聽見格桑在裏麵用著清脆的嗓音問道，“知懿姐姐，你為什麽不讓裴鬆鶴哥哥進來啊？”

“沒有為什麽，就是單純不想看見他。”

沈知懿的聲音像把冷刃，不停往他的心口上，偏偏還是淬了毒的那種，讓他五髒六腑都在發疼。

格桑出驚詫的表，從門中看向外麵那道孤寂的影，“可是……這附近隻有咱們一家客棧啊，你不讓他住，這大晚上的又讓他去哪呢？”

沈知懿站得有些累了，扶著孕肚回到火塘邊坐好，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去哪裏去哪裏！睡車上，或者連夜開回拉薩，都可以。”

格桑扁了扁，與姐姐拉姆對視了一眼，小聲說道，“外麵氣溫都已經零下了，夜裏可能還要下雪，睡在車上恐怕要出事的吧？”

沈知懿眸冷寂，目卻變得深遠，幽幽開口。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在峽穀的無人區裏。他眼睜睜看著我被無良司機扔在路邊，然後踩下油門把車從我麵前開走……

現在易地而，我憑什麽要開門救他？畢竟，他除了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裴鬆鶴聽到這裏，眉梢眼角皆是苦意。

真是風水流轉，當初做下的孽，現在全都要償還回來了。

格桑聽不懂，還想說些什麽，被旁觀了全程的拉姆扯住角，遞給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三個月前，沈知懿懷著孕，獨一人來到唐古鄉，神恍惚。

紮西一家都為此到擔憂，怕適應不了高原氣候，或是水土不服。

沈知懿卻一一扛了過來，逐漸恢複往日的笑。

他們都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裴鬆鶴的，卻不明白為何要遠離京城，逃到這裏來。

現在看到兩人的態度，拉姆猜到了幾分。

什麽不的，說到底還是鑽進了牛角尖裏，不敢麵對事實罷了！

但沈知懿現在如同水泥封心，讓上刀山容易，讓像從前那樣熾烈的去一個人，難上加難！

裴鬆鶴需要用足夠的耐和溫，才能撬這顆塵封的心髒，否則現在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是過來人，知道這種事無論別人勸說都沒有用，隻能讓他們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