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鬆鶴讓他這麽做的……

沈知懿現在隻要想起這三個字就會心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維卻還在紛繁竄。

已經和裴鬆鶴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為什麽還要幫？

是想彌補四年來對自己的虧欠？

大可不必。

現在隻想把賬算清，然後離得他遠遠的。

“陳墨哥，真是太謝謝你了！”裴延澈激的聲線裏還有那麽幾分苦。

“沒什麽，一句話的事。”陳墨輕描淡寫道。

裴延澈覺自己很沒有麵子，他奔波了幾天，磨泡都沒讓顧沿海鬆口，陳墨一句話就把事給辦了。

他拿起茶壺為陳墨續了一杯，刻意岔開了話題，“陳墨哥，我小叔和予曦什麽時候訂婚啊？”

沈知懿搭在桌沿的手指不經意地蜷曲了下。

陳墨不著痕跡的睨了一眼，抿了口茶，“快了吧，不過肯定沒有你和沈知懿快！”

裴延澈綻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欣然道，“那還真是對不住，這次要搶在小叔的前頭了！”

陳墨一笑置之，起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抹修長的影晃到門口時，輕飄飄地撂下了句，“對了，金駿眉是裴鬆鶴喝的，店裏可以考慮換個茶了。”

裴延澈沒聽懂他的意思。

沈知懿卻眸暗了暗，來張曉妹，讓把店裏那盒特級金駿眉全部扔掉。

裴延澈向因病容格外白皙憔悴的側臉，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麽，又覺不太可能……

-

裴家老宅。

裴鬆鶴佇立在門前，打量著這座將近百年建築的別墅，眸幽邃。

晚秋季節的爬山虎已開始變為暗紅，似火一般濃烈，仿佛這幢老宅會帶著他年時的記憶一起燃燒殆盡。

突然很想看到那個畫麵。

當他步那道晦暗腐朽的大門，白晴尖銳的聲調便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裴鬆鶴……你不在醫院陪著顧家那丫頭，怎麽這時候還有空過來啊？”攏著自己肩膀上的菱形披肩，臉上連虛假的笑容都有些掛不住。

裴鬆鶴微微頷首，直接往樓梯上走，“我來看看姑姑。”

“你來得正好，你姑姑大小便失，把屎拉在了椅上……那味道，可真是臭死人了！你趕想辦法幫理下吧。”白晴以手掩鼻，語氣裏盡是埋怨。

裴鬆鶴回過頭，凝視著這張看似風韻嫻雅的麵孔，淡聲道，“你的意思是，現在連我姑姑的生活起居都沒人照顧了嗎？”

白晴肩膀了，明明裴鬆鶴的眸平靜如水，可覺得格外駭人，梗著脖子說道，“最近全國房地產行都不太好，裴氏集團薪水都在減，家裏肯定也要節食，著錢給延澈辦婚禮用。

之前負責看護姑姑的傭人被南屏開掉了，小徐又是個使喚不的，你姑姑那頭實在派不出人手照顧了！”

之所以敢說出這番話，是因為沈知懿馬上就要嫁裴家。

那兩塊地的銷售況非常樂觀，他們可以收攏資金融到其他項目裏，不再需要裴鬆鶴的助力。

而裴南屏也明顯覺到，裴鬆鶴已有離掌控的征兆。

裴氏必須盡快斷掉與鬆墨之間的資金往來，否則後患無窮。

“正好，我有個問題要問你。”裴鬆鶴垂著眼瞼，一步步來到的前，音質沉冷。

“我每個月都會給你打一筆不菲的費用，讓你請護工照顧我姑姑，給多做些營養餐。可我每次來，都隻能看到見吃剩菜剩飯，那筆錢究竟去哪了？”

白晴角了，剛開口解釋，嚨卻被一隻冰冷的手掌牢牢扼住，卡得不過氣來。

裴鬆鶴忍住攫斷脖頸的衝，虎口卡在最為薄弱的管上，視線從鎖骨的那條足金項鏈輕掃而過，口吻極淡。

“你把我的錢都變了金銀首飾，還覺得自己很高貴是不是？”

“你……你瘋了，鬆手！”白晴因缺氧而臉漲紅，不斷用手拍打他的胳膊，卻毫無法撼。

“既然你把護工都請走了，那隻能勞煩你親自伺候我姑姑了。”裴鬆鶴的態度彬彬有禮，音調卻凜冽如霜。

他鬆開了錮在嚨的手，而是將一層層拽到閣樓的鐵門前麵。

閣樓的線昏暗，白晴靠在牆邊瑟瑟發抖，嗓音尖銳到刺耳，卻還不忘威脅。

“裴鬆鶴，我警告你，那些保鏢都在老宅附近，我隻要喊一聲他們就會過來的！”

“開門。”他不想與廢話，言簡意賅道。

白晴被他周釋放出的威懾到，隻得拿出鑰匙打開了那扇鐵門。

屋子裏酸臭腐爛的氣味撲麵而來，差點當場嘔吐。

下一秒，就被裴鬆鶴推屋中，跌倒在裴如菡的椅前。

“哎呦……”捂著自己的膝蓋慘道。

裴鬆鶴站在門口，高大的影遮擋住屋外進來的線，那張冷峻的臉陷在影裏，從白晴的角度看來極為森然。

裴如菡的狀態十年如一日，癱坐在椅上昏睡，坐姿如同失去牽引的提線木偶，僵而扭曲。

裴南屏他們可不會管坐著睡覺舒不舒服，更不會管這樣長期癱坐著骨關節會不會壞死。

甚至，他們就想讓不舒服。

“收拾幹淨。”他淡淡開口。

白晴咬了咬牙，還想保持最後的高傲，揚著下道，“我是這裏的主人，不是仆人！你讓我來給裴如菡拭尿，我……”

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裴鬆鶴冷聲截斷，“我再說一次，收拾幹淨！”

白晴覺得裴鬆鶴好像一夜之間判若兩人，往日裏的矜貴斯文通通不見。

甚至不顧與裴南屏的合約，看上去有種要毀天滅地、玉石俱焚的戾氣。

不敢再抗拒，強忍著惡心過去給裴如菡收拾椅上已經幹涸的大小便。

並在裴鬆鶴的威懾下，又給裴如菡換了幹淨的服。

“這回總可以了吧？真是惡心死我了！”白晴那張刻薄的臉因幹嘔變得極盡扭曲。

裴鬆鶴始終沒有看一眼，沉聲道，“出去。”

白晴鬆了口氣，逃也似的從閣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