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培軍的心像在坐過山車，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都要被弄暈了。

“既然阿謙比姓顧的小子強，你還有什麽好拒絕的？這事就這麽定了，等日子出來，你們先去民政局把證領了，軍規抄的差不多就不用抄了，該幹嘛幹嘛去。”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司培軍都走了，傭人們自然也識趣，紛紛撤離，給這對準新婚夫妻製造一些獨的空間。

司侃侃剛才口而出的話似羽輕掃過厲嘉謙的心尖，讓他的心狠狠悠了一下。

他單手抵在下顎，角漾著笑，一開口的語氣是那樣的輕鬆愉悅：“沒想到在你心裏，我還是有點分量的。”

他為軍人自帶的氣場，令莫名張，下意識的起，晃晃悠悠地想逃離。

手腕卻被厲嘉謙迅速攥住拉回來，四目相對間，氣氛一度變得尷尬難耐。

“看什麽看，撒手！再不撒手我手了！”

此番頂著一張花貓臉張牙舞爪的小模樣，落在厲嘉謙眼裏，格外的稽，尤其是生氣起來的時候，腮幫鼓鼓的，雙眼圓睜，特別像鬆鼠。

想著，他眉眼染笑，溫熱糙的指腹上潔的臉蛋，細膩的令他不釋手。

“司侃侃，你要不要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臉上什麽樣？”

他的作讓司侃侃渾僵，整個人石化在原地，呆滯的盯著那隻在上遊弋挲的修長手掌，呼吸都快停滯。

的臉怎麽了？

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一看，鼻尖、右臉頰、下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小心蹭到的墨水，黑呼呼的大小形狀不一，活像一個剛從煤堆裏爬起來的。

氣惱的甩開他的手，“笑個屁，起開，我要去洗臉。”

厲嘉謙的視線落在腳上未拆的石膏，“你確定你能行？”

“你當老娘是紙糊的啊？”

在自己家，喊一個傭人來背是什麽難事嗎？

隨即，朝廚房喊了聲：“小蓮，我要上樓，你來一下。”

小蓮是回家以後，專門負責照顧生活起居的傭人，別看名字聽起來像是個斯文小姑娘，實則是個格壯碩的漢子，的力氣一點不比男人小。

“來啦！”

小蓮應聲，很快放下廚房裏的活趕來，瞧見厲家爺還在跟前，佯裝一把瞎子象，打哈哈的說：“那什麽，大小姐，我突然想起來芳姨我刨的土豆還沒弄完呢。”

看了眼站在一旁挑著眉的男人，問：“厲爺，能不能麻煩您帶大小姐上個樓？”

厲嘉謙微瞇著眸，淡淡瞥了眼某人，邊的笑容耐人尋味。

“當然可以，你去忙你的。”

說罷，小蓮一溜煙跑沒影了。

司侃侃的角搐，忍不住低聲吐槽：“這是誰家的傭人？”

“走吧，大小姐。”

厲嘉謙笑了笑，彎腰將打橫抱起，徑直向二樓走廊左側盡頭臥室去。

洗漱了一番，才算恢複了白白淨淨，看著鏡子裏清爽的容，司侃侃舒了一口氣。

“叩叩叩——”

玻璃門敲響，厲嘉謙倚靠在門邊，衝著裏麵說：“換服，你這上的石膏也該拆了，順便晚上帶你去吃你以前喜歡的那家法餐廳。”

——————

下午兩點半，臨城市軍區醫院骨科主任辦公室。

拆完石膏後的司侃侃，按照醫生給的指令緩慢活腳腕，那腳背以及整個腳掌起了一層幹裂的死皮，自己看了都覺得惡心。

這條年前傷到現在算起來也差不多將近一個月沒洗了，還好不是炎熱的夏天，否則肯定能臭暈自己。

“侃侃的傷恢複的不錯，石膏拆了之後的2~3個月還是需要注意，千萬不能使勁，以免導致二次複發，如果有不適，請及時到醫院。”

李醫生是軍區醫院的老醫生了，曾經和司侃侃的母親是同事，跟司家的關係並不陌生，所以對司侃侃也是知知底，囑咐的話都說的非常認真。

司侃侃乖巧的連連點頭，“謝謝李叔叔。”

“叔叔有些年沒見你了，真是大十八變，和你母親越來越像了。”

李醫生看著眼前這張跟他記憶裏那張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摘下眼鏡，突然有些慨萬千，認識的摯友犧牲了十八年，就好像發生在上輩子的事一樣。

提到母親，司侃侃眼眶驀地紅了，咬了下，故作堅強地揚了揚角，“嘿嘿，像母親多好，年輕時可是軍大院裏的一枝花呢。”

說著說著，鼻尖酸的厲害，很不爭氣的哭了。

母親犧牲那年，才九歲，隻記得司機著急忙慌給請了假帶去醫院。

那天下午，夕跟一樣紅，母親也渾是，安靜的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句話也沒跟說。

雖然大人們都在騙說母親是去一個天國的地方，那裏開滿鮮花，母親隻是太累了，想去那裏休息一會兒。

可是知道，媽媽去世了，為了救人而犧牲，.....再也回不來了。

也是從那以後，司培軍忙於政務，對的關變了嚴厲、嚴格的軍事化係教育。

哭得稀裏嘩啦，搞得李醫生不知所措，趕忙了幾張紙巾遞過去：“哎喲，怪我怪我，怎麽提起讓你傷心的事，孩子快別哭了，是叔叔的不對。”

司侃侃接過紙巾擤鼻涕眼淚，搖搖頭，哽咽道：“李叔叔，您別這麽說。”

正說著，房門又被推開，拎著一袋舒緩膏藥的厲嘉謙進來，瞧見邊哭邊抹眼淚，將手中藥膏放在桌上，輕睨一眼，問：“司大小姐，拆個石膏能哭到天塌下來，你以後還混不混了？”

“你閉！”

厲嘉謙坐下來，拿起的右，溫熱的手掌輕輕按後，撕開膏藥的包裝盒，將它敷在腳背上。

“還疼嗎？”

抿，悶聲答：“嗯。”

男人抬起頭，深邃的眼睨向，沉聲道：“我可記得你小時候栽進裏磕破膝蓋都沒哭的，怎麽年紀大了反倒怕疼了？”

“你才年紀大，你個28的老男人！”

司侃侃瞪他，恨不能用唾沫淹死他。

“大你一歲而已，就老男人了？”

他瞇起眼，替按腳踝的作沒停，側頭問正在寫報告的李醫生：“李叔，這後期恢複注意事項，麻煩您辛苦發一份電子檔給我。”

李醫生低頭，眼鏡掛在鼻梁上，眼神意味不明似看出一不同尋常，放下手裏的鋼筆，笑的一副八卦兮兮：“你小子這麽關心侃侃，跟人家什麽關係啊？”

“未婚妻。”

厲嘉謙大方承認，末了又加一句：“準備這兩天就去領證。”

“喲，你小子可以啊，這麽多年終於要修正果了。”

李醫生看了一眼佯裝耳聾的司侃侃，不失笑：“不錯，記得請叔喝杯喜酒。”

“李叔叔，不是......”

“必須的，李叔。”

一個想解釋，一個就沒給說話的機會。

“......”

司侃侃解釋不清楚，幹脆偏頭向窗外，一雙杏仁般圓亮的眸子卻早已紅腫的厲害。

出醫院大門時，厲嘉謙的越野經過一個離市區不遠的公站點。

隔著距離，一個穿灰休閑裝，腋下夾著公文包，頭發被冷風吹的淩的男人清晰映他們眼簾。

“顧汀白？”

厲嘉謙把車停下，降下半扇車窗喊了聲。

對方正低頭攏住火苗點煙，抬頭間，胡子拉碴，麵目倦怠，有點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