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的空氣有些抑，大冬天開著暖氣，都令人心發冷。

不是關著車窗，程楊的手機一定會被扔出去。

他想了想，找話題打破沉寂。

“傅總，我們的人半個月前打聽到Flora還在H市，市場部那邊已經在努力聯係的助理。”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窗外的天氣灰暗，整個城市被濃重的霧氣籠罩，大片大片的烏雲下來，使人的心變得愈發煩躁。

傅零珩把手機丟給程楊，側眸看了眼玻璃窗外的林立高樓，不知怎的，視野竟見鬼的模糊不清。

他神沉，漆黑的眸底深而魅，著濃烈的寒。

就這樣的狀態維持了十分鍾，終於翻開通訊錄，撥通了置頂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先是一道冰涼的機械提醒，再是自掛斷。

如此反複，五個電話，無一通被接起。

“傅總.....”

“閉！”

傅零珩一聲怒吼，握著手機的手無意識收，指節泛白，手背有明顯的青筋凸起，眉梢冷峭。

他的眼尾染上猩紅的，像頭困。

沒一會兒，傾盆的大雨瘋狂從天墜落，黑沉沉的天空隨時要坍塌下來一般。

許久，傅零珩忽然冷冷開腔，“派人去重點查查曝出熱搜的那幾家，以及網絡輿論走向。”

程楊一愣，“好的傅總。”

“另外......”

傅零珩頓了頓，語調驟降：“我不在H市這些天，接過斐兒的所有人的名單，今晚九點之前我要看到。”

這語氣不存在喜怒，卻總有種令人脊背發涼的詭譎。

程楊的直覺告訴他，總裁在抑，在克製。

隻需要有一點小火猩子，必然炸。

他不敢遲疑，趕打電話聯係手底下的人去調查。

“等等！”

又是突兀的停止。

傅零珩住額角，臉部廓線條繃，薄抿一條直線，目幽遠而森。

五秒的停頓，他吐了口濁氣，吩咐程楊，“結果出來之後，馬上帶著何橋南來見我。”

憑著他縱橫商界多年的敏銳嗅覺和經驗，黎斐這次的緋聞事件，絕對沒那麽簡單。

“是。”

五十分鍾左右，車子平穩駛傅家老宅。

司機迅速下車繞過車頭，替他拉開後座車門。

他臉依舊繃，邁從車走下來，步伐沉穩地走向屋。

剛進客廳臺階，便約聽見傭人在小聲議論。

“跟那位歌手的事，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早上我打掃前廳的時候，還看見跟個沒事人一樣照常出門呢。”

另一個傭接話：“新聞上麵寫的有鼻子有眼，說我們跟那個歌手投意合，爺這幾天不在家，也許.....也許還不知道呢。”

傭們捂著低聲音左顧右盼，議論聲越來越小，可還是一字不落的被站在二樓拐角的傅舒阮聽見。

邁步下來，對著說閑話的下人就是一頓斥責。

“胡說八道什麽，都吃飽撐的沒事幹嗎？”

客廳裏頓時噤若寒蟬，傭們連忙低頭，恭敬道歉：“對不起，大小姐。”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背後私自議論起主人家的家事？”

的語調微抬，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威懾力。

嚇得傭人們連連後退，臉煞白。

大小姐的格隨和、古靈怪，平日裏待們這些傭人也算不錯，但今天這樣疾言厲，著實讓人心生惶恐。

“你們一個個的最好都給我長點記，不該你們管的別瞎摻和，否則，仔細你們的皮！”

傅舒阮慢悠悠從樓梯下來，冷聲警告完畢，目一轉，這才注意到客廳臺階站著的男人。

天吶，哥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

傭人們說的那些話，他又聽見了多？

“哥，你提前回來啦。”

輕挑秀眉，故作驚訝。

難得笑瞇瞇的迎上前，像小時候那樣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膊，鶯聲婉轉的問：“你出差回來，有給我帶禮嗎？”

說完，還不忘衝傅零珩眨著眼睛。

傅零珩單手揣兜站在那兒，突然轉眸盯住兩個低眉垂目的傭人，臉上沒有表，眼睛裏卻醞釀著風暴，駭人至極。

傭們嚇壞了，戰戰兢兢地往後退，恨不能躲進牆壁的夾中。

“自己收拾東西滾！”

薄涼涼說幾個字，傅零珩扯掉妹妹挽著他的手，推了一把行李過去給林叔，徑直朝樓梯方向去。

“誒，哥。”

傅舒阮住他，他頓住腳步不耐煩的睨一眼：“還有事？”

“那個.....嫂子上熱搜的事，肯定是子虛烏有的，你別多想。”

這話本不該來說，可看著傅零珩的表，忍不住了。

“我相信。”

傅零珩淡聲應著，聲音低沉沙啞，莫名的多了幾分黯然。

他的步伐很快，沒幾步，就消失在樓梯盡頭。

傅舒阮愣了愣，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湧起不安。

————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酒吧門外，霓虹閃爍，流溢彩。

走廊過道裏男織纏綿，靡麗奢侈的氣息蔓延。

“姐，你真的確定，那個躲在狗仔幕後的始作俑者會在這裏出現嗎？”

馳雯抓黎斐的袖，著頭皮自忽略掉耳邊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低聲音追問。

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寶寶。

酒吧，今天是第一次來。

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原來H市還有尺度這麽大的酒吧，走完這150米的長廊，也算是胎換骨，見過世麵的人了。

黎斐沒搭理，抬腕看了眼時間，“嗯，那個私家偵探告訴我，他兩小時前進了這家酒吧大門。”

網絡發酵愈發嚴重，連同的私人號碼都被曝在各大超話之下，若不盡快解決完這攤爛事，下個月的演奏會巡演隻怕要被迫取消。

“可是.....”

“噓，別出聲。”

黎斐做了一個噤聲的作，拽了一把馳雯的胳膊往牆角後退了一步，低聲線：“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

默默拿出私家偵探給發過來的照片，對比起來，大腹便便，滿臉絡腮胡的中年油膩男。

確定無誤，那個私家偵探的業務水準確實很高，連人模狗樣的貨都能拍的如此清晰還原。

正思慮間，馳雯張的咽了口唾沫，心裏有些犯怵：“他邊那麽多人，咱們倆這麽貿然進去，肯定穿幫。”

“我有辦法。”

黎斐熄了屏，似乎早有準備。

以的格，馳雯睜大眼睛看著拿出來的東西，打死都不相信，黎斐會用這種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