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放在心尖上好幾年的年郎啊...

若不是三年前離開裕京，如今站在陸璟肆邊的，應該就是了。

本已千萬遍告訴自己，莫要再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

老汝南王和敏老側妃的令萬分羨慕。

羨慕到…

會忍不住想，若是自己能為承安王的側妃，是否也能與他相伴一生。

敏老側妃一輩子都是側妃，未被扶正，可堅守住了自己的驕傲與原則。

謙和大度，聰慧正直，得老汝南王獨寵卻從未恃寵而驕。

在老汝南王病逝之後，一直潛心禮佛。

和老汝南王的得世人讚許，被編戲曲傳頌。

在大家眼中，早已與正妃無異。

燕夢瑜著明月的眸中藏著無限期許與向往。

倏地想起三年前——

在大家眼中，和陸璟肆最為相配。

永遠忘不了，當自己的名字和他的一起，第一次出現在眾人口中時，那張卻又雀躍的心跳。

大家都說他們門當戶對，都說他們日後必定婚配，必能相敬如賓。

夜風清涼，伴來庭院中的陣陣幽幽花香。

猶似那無邊無際的不甘和期待，在心中如藤蔓一般，瘋狂澆灌、滋養。

一點點發芽，直至長參天大樹。

妝奩前，燕夢瑜眸堅定。

相信自己也可以，可以為和敏老側妃一樣的人。

即使是側妃，也能堅守住自己的驕傲和原則。

**

幾日後。

趁著天氣晴好，燕夢瑜與母親一同去元福寺祈福。

從元福寺回到燕府，一掀車簾，燕夢瑜便瞧見自家府門前停著一輛馬車。

邁過地柎，輕聲問著側的管家，“祖父可在府中？”

“在的。”

微微側轉過，再度掃了眼門外的馬車，“那門外的馬車...？”

管家低聲答道，“京兆府的齊大人今日過府，與老爺小敘。”

聞言，燕夢瑜下意識問道，“可還有其他人？”

管家搖頭，“那倒是沒有。”

燕夢瑜稍稍放下心來，母親已經回了院子，沒有多想，便也了廊道。

廊道與主廳相隔不遠，正要拐向自己的小院時，倏地聽到前廳傳來說話聲。

燕夢瑜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朝旁的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齊子安與燕柏相談甚歡，兩人笑嗬嗬地一同邁出前廳的門。

齊子安躬作揖，“能得燕老太傅誇獎，乃犬子之幸。”

燕柏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須，“齊公子一表人才，且有大誌，實乃我大瑨之人才。”

齊子安聽他這語氣，眼底笑意越發明顯，“改日一定讓犬子登門拜訪老太傅。”

燕柏笑著點點頭。

齊子安道，“老太傅留步。”

他這麽說，燕柏便也沒再繼續送，隻讓管家領著人出門，直至看不到齊子安的背影，這才轉過回了主廳。

而側躲在廊道拐角的燕夢瑜，眉心擰得死，一顆心直往下沉，攥在掌心的手帕幾乎快要被皺。

齊子安之子，齊衡。

已過雙十之齡，尚未娶妻。

雖然今日過府的隻有齊子安一人，但他和祖父談話間句句不離齊衡，雖未明言，但這其中的意思，燕夢瑜卻聽得分明。

齊子安上門來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當說客，而祖父明顯對齊衡也是滿意的。

燕夢瑜倏地勾了下，隻是那笑容瞧著有些淒哀。

不會嫁給齊衡，也不會嫁給其他任何人。

旁的侍見麵逐漸慘白，忍不住出聲，“小姐...”

燕夢瑜被一喚，這才回過神來。

緩了緩麵上的表，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轉回了自己的小院。

祖父已經在為相看世家公子，需要盡快找個辦法，名正言順地將納側妃一事提出來。

不能再等了。

**

春雨淅瀝，帶起泥土的芬芳，卻又清爽。

在離開裕京一個多月之後，蘇珞允終於從西南回到京城。

他甫一回到蘇府，蘇良卓便命程嬤嬤往承安王府送信。

如今蘇家人時常往返於蘇家和承安王府之間，福臨已是見怪不怪，笑著將人迎進府主院。

蘇珞淺一聽兄長歸家，笑得眉眼盈盈，握著澤蘭的手站起，著六個月大的孕，道，“備馬車，回蘇府。”

抬步往外，一邊走一邊吩咐福臨，“再派個人去典獄司，告訴王爺我去了蘇府。”

蘇珞允歸來，那便代表著他和藍朵的事有可能可以定下來。

若是如此，那今夜或許就不回王府了，派個人知會陸璟肆一聲妥當些。

聞言，福臨不敢遲疑，讓底下的人趕將馬車備好，又再派人去典獄司。

蘇府。

府門前隻有蘇珞允適才回來時騎馬的馬蹄印，眼下仆人正在清掃。

地麵有些，蘇珞淺小心翼翼下了馬車，直接府。

主廳，蘇珞允一風塵仆仆，衫都還未來得及換，正坐在梨木椅上飲水。

而一旁的蘇良卓和崔安嵐手上拿著一封信件。

那是藍朵師傅的親筆信，讓蘇珞允帶回來給他父母親的。

老兩口看過信件後，麵上均浮現欣的笑容。

“阿兄——”

蘇珞淺的聲音由遠及近。

崔安嵐最先反應過來，輕笑著嗔怪道，“這孩子，大著肚子還非要跑過來。”

一主廳，蘇珞淺便迫不及待問道，“阿兄，如何了？”

蘇珞允眉宇間有淡淡疲，但卻毫不影響他的俊朗。

他抬眸看向自家妹妹，如今反而了最氣定神閑的那一個。

他輕聲道，“你先坐下來。”

蘇珞淺見他這模樣，便知十有八九是了。

揚著笑，“阿兄，藍朵是不是還在藥堂？”

蘇珞允歸來時本直往藥堂而去，但一想到那兒人來人往，不是個說話的地方，這才先回了蘇府。

他看著從容不迫，實則心中已經開始張。

征求藍朵師傅的同意，隻是他為了和藍朵在一起邁出的第一步而已。

而這件事，至始至終，最重要的，是藍朵。

蘇珞允放下杯盞，躬作揖向父母行了個禮，便轉出府去藥堂。

崔安嵐瞧他這樣急切，忙笑著提醒道，“你倒是先洗漱一下，換裳啊。”

話音一落，蘇珞允這才反應過來，腳步生生拐了個彎，往東苑而去。

蘇珞淺瞧著他的背影，沒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