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青驛發現的那些珠寶首飾，皆出自揚州城無誤，是城中部分尚算有些家底，卻又因為收過低而無法直接以銀錢上高額稅收的商戶，迫不得已以家中細代替。”

大瑨自開國以來，大部分行業稅收從來沒有漲過。

但揚州距離裕京山高路遠，莊煒幾乎獨霸一方，私下征高稅收，那多出來的這部分差額，便是此前陸璟肆在青驛發現的那一些。

如今的揚州城看起來繁華熱鬧，實則百姓多被賦稅得不過氣來。

若是生意好些，得上便也就罷了，若是不上，那下場如何，便是莊煒一人說了算。

陸璟肆擰了擰眉心，問道，“這幾日莊煒那邊向如何？”

“每日就是正常上值，理公事，與莊菱並無聯係。”

“而莊菱照常巡鋪，不過以前去象姑館，近來因為剛得了一名戲子新歡，倒是沒怎麽再踏足過象姑館。”

說到這個，蘇珞淺想起一件事。

“那個苗巫族姑娘呢？”

那姑娘從淮跟了他們一路，但揚州城之後，卻陡然消失不見了，這幾日皆未出現。

赤霄回道，“那子獨來獨往，目前隻能確定確是苗巫族人，其他的還需要多些時日探查。”

“不過回到揚州之後，這幾日一直閉門不出，像是在躲人。”

聞言，蘇珞淺心下微疑。

是因為不想被誰發現嗎？

這個苗巫族姑娘是他們目前所知曉的，最有可能與蘇珞允有直接關係的人，因此蘇珞淺對格外關注。

但如今探查有些停滯不前...

陸璟肆側眸看向蘇珞淺，抬手握住的。

沒說話，隻是以指腹輕輕挲的手背，作輕，包含安意味。

蘇珞淺心間一，抬頭與他對視，輕聲問道，“宅子安置好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多在莊菱跟前轉轉了？”

陸璟肆眼底藏著讚許，即使當著下屬的麵，也仍舊是沒忍住，抬手了的臉頰，“聰明。”

“淺淺認為，我們該以何生意作為突破口？”

聽到他的話，蘇珞淺沉片刻。

幾息之後，抬眸，杏眸定定地著他，說道，“茶葉。”

“哦？仔細說說。”

“首飾本高，江南布緞生意又很飽和，我們本難以介，如果非要不管不顧橫一腳，莊菱隻會覺得我們並非行商之料。”

“而米糧酒關乎民生基礎，莊煒不可能讓外來商客接到，我們不好直接。”

“除卻這一些，剩下的，便隻有茶葉。”

這個想法其實和陸璟肆的不謀而合。

他眉梢微揚，黑眸裏的笑意明顯。

抬手為倒了杯茶，推至麵前時，以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淺淺真棒。”

蘇珞淺耳子微紅，輕抿了口茶水，便聽得他說，“江南所產茶葉以龍井和碧螺春為多，但還有一款名為幽蘭香的茶葉，隻有此地達顯貴才有機會飲用。”

“但這些茶葉，目前卻都未能打通北上的銷路，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不過，蘇珞淺心間生出一個疑問。

“那些金銀珠寶他們從江南運往裕京，這條路應是經常來回的，若是他們頓悟過來之後，打算自己做，不帶我們夥了，那可怎麽辦？”

“不會的。”

陸璟肆應得斬釘截鐵，“人都是貪婪的。”

“若是他們用運送金銀珠寶的那條路線北上，勢必會被裕京城中的背後之人知曉，而莊煒和莊菱必然想要利用一切機會為自己留退路。”

如何留？手中握有銀兩才是最直接的方式。

錢財沒人會嫌，因此這樁生意，他們足夠心。

陸璟肆的話說得這般直白，蘇珞淺已經完全明白。

“那我們在揚州的鋪麵，也須得往莊家跟前挑才是。”

他點點頭，向承影吩咐道，“你明日便出去鋪麵，往莊家名下找。”

“是。”

陸璟肆又看向赤霄，“盯莊煒那邊的靜，最好能把知府府院的型製地圖畫下來。”

“還有，莊菱的丈夫曹棟，以及那個梨園戲子，也派人盯著。”

“是，屬下領命。”

承影和赤霄齊齊躬作揖，便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書房隻餘蘇珞淺和陸璟肆二人。

陸璟肆又為倒了杯茶，輕聲道，“如果我沒猜錯，在淮時，那苗巫姑娘應是為了確認你的份。”

蘇珞淺微微頷首，眼下似乎也就隻有這一個解釋了。

微低著眉眼，似在思索什麽，眉心輕蹙。

陸璟肆長指扣住的下，迫使抬起，與對視，在上親了下。

“別擔心，一切有我。”

他長臂一，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往院而去。

澤蘭和銀朱一直候在外頭，見二位主子是這等模樣出來，皆低下腦袋，不敢再看。

蘇珞淺臉紅得徹底，卻乖順地窩在他懷裏，沒鬧著要下來。

一路經過廊道，回到院臥房。

小聲開口，“你說，阿兄究竟是因為什麽，才被莊煒起來的？”

陸璟肆來到床榻邊坐下，將人抱在膝上。

屋裏心打理過，擺設陳列皆比之前講究，甚至與承安王府中，他們的房間有些許相似。

這樣的環境，能讓蘇珞淺更安心些。

他揚聲讓底下的人備水。

話落，扶住蘇珞淺的後頸，在上蹭了蹭，“莊煒靠莊菱斂財，而蘇家經商，或許他們是想斷了蘇家在揚州的生意也說不定。”

“又或許，是想拉阿兄夥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拒絕了才惱怒。”

兩人靠得極近，彼此之間呼吸相聞。

陸璟肆抬手取下發髻上的發簪和步搖。

滿頭烏黑的發垂落下來，發尾輕輕掃在他手背上，勾起縷縷的。

“無論何種原因，既是，那便說明他們有不殺阿兄的理由，淺淺可放心些。”

退一萬步說，蘇珞允能接手蘇家偌大的家業，人又經常在外走，自然也能與莊煒多周旋些時日。

但這話隻會讓蘇珞淺更擔心，所以他沒說。

蘇珞淺小幅度地點頭，腦袋不自覺地在他懷裏蹭了蹭。

陸璟肆起，抱著人往屏風後去。

驚呼一聲，“你做什麽？”

他理所當然道，“帶你去沐浴。”

這話不讓蘇珞淺想起以往兩人在承安王府那浴池裏的胡鬧，張地拍他的肩膀，“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去。”

陸璟肆見這副“防賊”的模樣，眉眼微下來，輕笑道，“放心，就隻是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