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時過半。

蘇珞淺人還在睡夢中睡得正，便被人醒。

迷迷瞪瞪睜眼，一抬頭便看到陸璟肆已經穿戴整齊地站在床頭。

一下清醒過來，連忙坐起，“我是不是起晚了？”

剛睜眼的杏眸朦朧，瑩白臉蛋著，手忙腳從床上下來。

陸璟肆輕笑一聲，“不著急，慢慢來。”

他抬手指了指窗外，外頭夜婆娑，隻有院中點點燭火亮著。

蘇珞淺這才放下心來，洗漱過後，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門，剛出門口，被他一把按住肩頭。

陸璟肆將一件天青鬥篷披在上，“清晨山裏冷，把這個披上。”

鬥篷上有滾邊貂，那張白的小臉藏在裏邊，顯得越發。

陸璟肆俯親了下的鼻尖，這才拉著的手往外走。

而蘇珞淺跟在他後，耳子紅了個。

他剛才那一下，讓倏地想起來前夜兩人親吻時，腦海中閃過的那個想法。

陸璟肆好像...很喜歡親？

悄悄抬眸看他。

男人就走在自己前邊，隔著半步的距離。

他今日依舊是一勁，寬肩窄腰，側臉冷峻。

不說話時，整個人散著沉斂冷冽的氣場，讓人而生畏。

但這張臉委實出眾，所以那日在馬車旁，才有那麽多娘暗地盯著他看。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之間不再像剛婚時那樣冷淡。

到如今，其實不止陸璟肆習慣榻時抱著，也習慣了與他抵足而眠，

習慣確實是很可怕的事，蘇珞淺抿著想。

這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其實也很好。

——

因是秋季，天亮得晚，外頭還是一片幽暗。

院門打開便可見不遠連綿起伏的山脊，樹影搖曳，倒是顯得有些孤寂神。

陸璟肆牽了馬過來，正要抱上馬時，蘇珞淺按住他的手。

他垂眸看，便見眨了眨眼，說道，“我試試我還記不記得兄長教我的。”

話音落，就要自己踩著馬鐙上去，可手沒扶好地方，一下沒使上力，一，竟是差點下來。

陸璟肆眼疾手快扶著的後腰，聲音裏含著笑，“看來淺淺是忘得差不多了。”

蘇珞淺臉頰一燙，隨即又被秋風吹散，正要說什麽，陸璟肆扶著的手改為掐住的腰，用力一提，便將提上馬，接著自己翻而上。

韁繩一拉，馬肚一夾，馬兒便向前奔跑起來。

山間撲麵而來的涼風微刺，蘇珞淺一張小臉被刮得有些疼，下意識往鬥篷裏藏了藏。

陸璟肆見狀，抬手拉高的鬥篷，將人遮了個嚴嚴實實，又收手臂，把人抱。

不過好在看日出的地方離小院並不遠。

蘇珞淺被他扶下馬時，一抬眸便瞧見天上的殘月低沉，山間雲霧微，似是即將散去。

陸璟肆輕車路地帶著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又拿出剛才掛在馬鞍旁的水囊。

不過裏頭裝的不是水，而是酒。

他遞給，“喝一口，可以暖子。”

蘇珞淺低頭湊近聞了聞，是清酒，遠比之前喝的桂花酒和青梅酒要烈。

但在這樣的時辰裏，一口下去，確實能讓子熱起來。

沒拒絕，接過來仰頭抿了一小口，遞還給他。

然後陸璟肆就著喝過的那一圈，再自然不過地喝了一大口。

蘇珞淺，“......”

不太自在地抿了抿，轉過頭沒再看他。

晨曦微，遙遠的天際泛白，山林間的雲霧在慢慢散開。

蘇珞淺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日出，此刻竟有些許張，心跳飛快。

陸璟肆抬臂將人攬懷中，垂眸看滿是期待的杏眸，無聲勾著笑，又低下頭去嗅發間的淡香。

天路山的日出他看過許多次，但唯有這次不同。

心間那想要與分世間景的念頭一旦冒出，便再難下去。

今日是第一次日出，往後，他們還會有很多次。

遠日已經冒出了頭，破開山間雲霧，將山頂嶙峋的石頭照得分明，順帶還有那紅翠相掩的林間。

空山微寂，偶有幾聲鳥鳴聲夾雜著鳥兒振翅的聲音。

朝晨傾灑而下，也映照在蘇珞淺那張瓷白如玉的小臉上。

呼吸有些快，下意識攥了陸璟肆握著的那隻手。

陸璟肆反握住，在側臉落下一吻，卻沒離開，而是就這麽著。

兩人姿勢極度親昵。

片刻，蘇珞淺輕聲道，“陸璟肆，謝謝你。”

也謝謝自己。

如今看來，當初做的那個決定無比正確。

也幸好在那時，陸璟肆請旨賜婚。

雖然一開始兩人帶著各不相同且互相試探的目的，但現在這樣，已經算是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聽到的話，陸璟肆低低笑開。

他明白的意思，但卻沒有打算就這個話題深聊，轉而輕聲問道，“冷嗎？”

蘇珞淺搖頭，聲音裏同樣帶著笑，“不冷。”

太已經完全升起，朝霞鋪滿天際，天路山沐浴在這日之下，一景一皆顯清和。

眼睛直盯著旭日方向，直到看得眼眶有些泛酸，這才拉他的袖，仰頭看他，“陸璟肆，我們回去吧。”

陸璟肆帶著從石頭上下來，將人抱上馬背。

回程倒是不急，馬兒悠哉悠哉地緩行。

蘇珞淺今日早起，此時掩連著打了好幾個嗬欠，眼底蘊著水汽。

陸璟肆將的腦袋按在自己懷裏，“想睡便睡。”

“可待會兒不是要去挑馬嗎？”

想學騎馬的話，馬匹還是挑一匹矮些、格溫和些的更好。

現下騎的這一匹，於陸璟肆而言剛剛好，於而言，有些難駕馭。

陸璟肆一手拉著韁繩，眸淡淡地直視前方，“淺淺可信得過我的目？”

聽到這話，蘇珞淺下意識在他懷裏抬起頭，“自然是信得過的。”

別的不說，陸璟肆上過戰場，這挑馬的目必然是最好的。

“那就好，你回小院補眠，我去給你挑？”

蘇珞淺又掩打了個嗬欠，眼眶通紅，懶懶地靠在他懷裏，勾笑得懶，“那就麻煩承安王了。”

了馬脖子，又道，“記得給我挑匹好看些的，至要像這一匹一樣好看。”

“好，”陸璟肆無奈應了聲，知道困乏，默默加快了速度。

回到小院時，蘇珞淺已經神迷瞪，一副即將要睡著的模樣。

陸璟肆將抱回臥室，讓澤蘭照顧好人，這才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