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聽說過。」戴臨經常聽聞護士們討論梅屈真，「那時候……」

「我大致知道，費景言為什麼讓你來問我這個問題。」

梅屈真出追憶的神，說：「當年，很多人都勸說我不要做單獨設立惡鬼科這種事。」

「是，這件事我聽很多人提過。現在，無論是誰提到梅主任，都特別佩服你。」

如今的時代，也都非常喜歡所謂的獨立大主，而梅屈真憑藉一己之力支撐起惡鬼科這個科室，縱然是所有科室主任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哪怕是宋敏主任，也認為梅屈真是絕世天才。

當然……如今有了戴臨這個妖孽，梅屈真覺得自己也算不上有多麼「絕世」了。眼前這個男人如果可以在奧羅涅酒店的考試中通過，絕對能立即破格被提拔為科室主任。

「我當初想做的事……還沒有做到。本來，我想通過安秀念，獲得關於惡鬼的咒理資料。你該清楚，惡鬼詛咒，預后況往往千差萬別，即使咒科出了咒理報告，往往也很難治療的。唯有了解了咒理，製作出相應的咒，才能提高治療水平。」

「梅主任您想做的，就是徹底解析惡鬼咒理嗎？」

「其實嚴格來說，過去惡鬼被視為厲鬼的一種亞型分類，採取的是和厲鬼詛咒並無太大差異的治療方式。即使設立了惡鬼科，這條路依舊難走得很。即使是咒科，也並不支持我們。他們雖然不是臨床科室，但要治療患者，咒科的配合是很重要很關鍵的。」

「你就這麼回答費景言好了。再有就是告訴他，我不後悔。」

戴臨意識到，恐怕當年為了設立惡鬼科，梅主任……恐怕失去了不。

當年陸副院長還活著，自然可以好好庇護。但陸副院長去世后，韓銘對靠陸副院長支持開設惡鬼科的梅屈真，自然是不會有好，加以打是必然的。

但問題是，費景言為什麼特意要讓戴臨來問梅屈真這個問題？

「費景言，他應該是聽聞了安秀念的事吧。他知道，我差一點，就可以有惡鬼咒理的線索了。」

戴臨聽著梅屈真的話，他沒有去問梅屈真和費景言的恩怨。

「我明白了，梅主任。我會將你的回答傳達給費醫生的。」

梅屈真拿起旁邊的一個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倒了點水，過了好一會後，說：「戴臨，你也得做好準備了。很快，會有一場巨大的災難降臨到我們醫院。」

戴臨點頭。

他當然知道。

梅屈真，應該對666號醫院的存在，也有所瞭然吧。

「到時候，這家醫院大多數的醫生，都會死。我可能也不會例外。唯一慶幸的是，我們留存在醫院網的那些論文和醫學資料，都能傳承下去。我只想，能在我死之前，多給後來的繼承者留下一些傳承，讓他們走一些彎路。因為……我們所走的彎路，必定是由累累白骨堆積而的。」

梅屈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其實沒有想到，費景言會通過戴臨來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事實上……多年來，不可能是唯一一個發現惡鬼詛咒的特殊的醫生。只不過，惡鬼詛咒相對見，對醫生的患者死亡額度影響不大，因此沒有多人願意去做費力不討好的事。這就好比罕見病的藥研發進程，肯定比不上常見病一樣。

梅屈真的家庭出非常普通。

的父母是很普通的農村進城務工者。

只有一些稀的工資不說，甚至沒有醫保。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得了大病，面臨的往往就是絕的境地。所以，不敢得病，平時甚至也省下錢不去做常規檢，單位自然也沒有檢福利。

他們只是城市裏最不起眼的人，人們會指著的父母教育孩子「如果你讀書不好，將來就是這個樣子」。人們會僅僅因為父母的地域份，就給他們打下善惡的標籤。至於被拖欠工資，討薪無門，更是家常便飯。

僅僅如此，也就算了。

當死神驟然來臨的時候，家庭也被徹底垮了。

父親因腦溢送搶救室的時候，梅屈真記得後來舅舅告訴自己，母親跪倒在搶救室的醫生前，求他們救治父親。可是，那時候本湊不齊手費。而且就算湊齊后，父親被勉強救活，也要住在一天好幾千的ICU病房。

「醫生，求求你們，我們家不能沒有他啊……」

梅屈真沒有親眼目睹，但可以想像母親會怎麼卑躬屈膝地哀求醫生們。

然而命是要花錢去買的。

對醫生而言，死去一個患者，也只是日常醫療的一部分。

對用人單位來說，想盡辦法不讓父親被定為工傷，才是第一要。

沒有背景的外地打工者，是最好的被欺辱的對象。他們也沒錢和用人單位打司，本耗不起。

梅屈真為靈異醫生后，對而言，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就是，可以用賺取的靈療點，來給母親延長壽命。但靈療點再多，也不可能讓死者復活。

「對了，現在咒科常駐門診樓的醫生是何京涵對吧？」

梅屈真喝完水杯里的水，忽然問道。

其實現在本不，但是，總覺自己要做一些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對。咒科何京涵醫生。」

「當年，本來是厲鬼科的外科醫生，是我的同事。」

「何醫生本來是厲鬼外科的醫生？」戴臨很是驚訝，一個外科醫生，居然離開臨床一線轉到了咒科去？

轉科室在444號醫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從臨床轉到咒科，更是相當見的。至，戴臨作為外科醫生，很難想像有一天徹底放下手刀，再也不上手臺。

「當年發生了很多事。」

「我想……應該也是。」

「何京涵徹底離開臨床一線，真可以說是這家醫院外科科室的一大損失。現在，只有在收取咒的時候才會進手室了。」梅屈真給出這樣的評價，足以證明何醫生的手水平了。

「所以，你見到以後，也幫我問一個問題。真的……不想再回來做外科醫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