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太大，回沈宅的地道橋那邊聽說水位過高，不宜通過。

沈逢西便將車子開到了LIBERO。

“小佑佑，叔叔。”

周聿時捧著一盒糖，逗弄起沈俞佑。

一聲叔叔，給一顆糖。

沈逢西麵無表，冷視著某個小家夥為了糖不要尊嚴，甜甜糯糯笑著了一聲又一聲。

“叔叔——”

“叔叔——”

不知怎的，他就是看不慣周聿時。

孟瓊坐在吧臺前，撐著下聽秦簡碎碎念。

“周聿時這個人真的很討厭，前些天袁言和我打電話，我打了五分鍾時電話，他在我旁邊了幾百聲我的名字！個不停，得我都快認不清這兩個字了。”

孟瓊忍俊不。

“不許笑。”秦簡秋後算賬，“你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突然被點名，孟瓊抿了抿。

“我和逢西……”

“停，不是問你這個。”秦簡出食指抵在額頭，“孟大小姐，自己一個人去悉尼，長本事了啊，要不是我從姓沈的那聽說，都不知道這件事兒。”

孟瓊握住的手。

“別來這一套，你這招對我沒用。”

“解釋要不要聽？”

“不要。”

“那道歉呢？”

“不要。”

“那我和你保證沒有下次了。”孟瓊捧起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了，輕聲細語道，“阿簡，原諒我，好不好？”

都說手不打笑臉人。

秦簡想罵罵不出口，想打也舍不得打，算是無奈歎口氣：“得得得，原諒你了行不行？以後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非得讓姓沈的吃了我你才甘心。”

邊說，邊覺某道視線盯著。

也不怪沈逢西盯著。

孟瓊幾時對他這樣撒過？

有時候，他還真羨慕秦簡。

飯後甜點，秦簡做了幾人曾在悉尼最常吃的一道鬆餅。

佑佑吃得太飽，一口也塞不下，跑去兒區玩積木了。

周聿時給沈逢西推薦：“您嚐嚐小簡做的這款鬆餅，算是我吃過最正宗的味道了，和前些年去悉尼旅遊嚐過的味道一模一樣。”

沈逢西淡淡回：“那你怕是沒吃過正宗的。”

“哦？”周聿時饒有興趣，“您知道哪裏還有更正宗的？”

“秦簡這手藝，師承我們一位共同朋友，不過也就學了他三分像——”

“老沈。”秦簡他，“吃著飯呢，別讓我倒胃口。”

沈逢西還想開口，被孟瓊塞了半個鬆餅。

他沉默著看向自家媳婦。

“快吃，老師今天給布置了家庭作業。”孟瓊又給他遞了杯水到邊，“回去要好好畫，不然班主任就知道他仰慕了幾年的格鬥手原來隻會畫火柴人的爸爸。”

“……”

這話功給沈逢西製服住了，果然一言不發，悶聲就是吃。

飯後，雨勢變小。

秦簡去煙臺了煙，周聿時不知何時出現在後，很突然的開口道：“小簡，我有點無力。”

秦簡回頭看他，沒明白：“什麽意思？”

“你們之間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說實話，我沒有什麽信心能爭得過他。”周聿時坦白。

“你是在說沈逢西？”秦簡皺眉，“怎麽可能，我們兩個……”

“不是。”周聿時說，“我說的是上次和他一起來的那位男士，陳知易，對嗎？”

秦簡手上的煙抖了抖，安靜下來，不吭聲。

“小簡。”

周聿時摁住的手。

那掉落的煙灰所幸沒有掉到手上。

“我還真沒見過你這副失神的樣子。”周聿時笑了，“實話實說，我嫉妒他。”

不是羨慕，而是嫉妒。

秦簡將煙叼到邊，雙手兜眺遠方：“嫉妒他幹什麽？那麽個僵木頭，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也沒你能幹，甚至還不會看人眼，別人生氣了他都不知道——”

“可你喜歡他。”

“……”

周聿時懂的沉默，笑了笑：“就這一點，足夠我嫉妒得晚上睡不著了。”

“小簡。”

他又。

“嗯？”

“我沒想要你給我什麽答案，也不是想強求你什麽，隻要是留在你邊，我就心甘願。”

他頓了頓：“隻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小小的肯定，告訴我說你的心裏是還能再接其他人的，否則，我會覺得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對你來說，隻會是一種打擾。”

周聿時從沒想過要什麽回報。

他怕的是，秦簡心裏永遠不會再接其他人，這樣無論他再做多的努力，恐怕也都會付諸東流。

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秦簡聲音沒什麽緒：“即使沒有你，我和他之間也永遠不可能。”

“好。”周聿時應下，“有這句話就夠了。”

對他來說，有這句話就夠了。

秦簡忍不住看向他，神古怪，想說什麽沒說出來，頓了好幾秒，最後吐出幾個字來：“你這人……還真是容易滿足。”

“我也不想啊。”周聿時歎氣，“誰讓我沒出息，就非你不可呢。”

手機裏是祖母打來的催促電話，從一個月前就開始了，催促他相親，立刻找個人結婚。

但周聿時不想，一點都不想。

祖母埋怨：“你都二十好幾了，不結婚、不談，也不和姑娘相，是準備出家嗎？”

那時候周聿時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無奈笑笑，好脾氣說：“出家就出家，咱周家幾輩子還沒出過一個出家人呢，祖上榮。”

但現在，他想，他還是有機會的。

秦簡無言以對：“我有哪點值得你這麽喜歡？漂亮？會掙錢？有經商頭腦？”

“哪點都喜歡。”

“那你喜歡上我就沒什麽浪漫的原因？比如，在某個地方遇見了我，對我一見鍾，或者在我不知的況下救了你，或者救了你的貓貓狗狗——”

“嗯，沒有。”

說直白點，就是一見鍾。

周聿時想了想：“也可能上輩子我就對你癡了一世，是你們兩人這段中的旁觀者，所以，這次老天爺憐惜我，讓我來到你邊了。”

“……”秦簡懶得和他說話，“你這人真是沒救了。”

“可能還有得救。”

周聿時從邊將煙拿走，在旁邊的煙灰缸裏碾滅，著的下，往裏塞了塊糖，溫和笑道，“看你願不願意救了。”

秦簡忍無可忍：“你家是賣油的？天天不說幾句油死人的話心裏不舒服？”

周聿時還真認真想了想：“我們這一代暫時還沒開發這個產業，但祖上有沒有，就不太確定了。”

“……”

“拿著你的東西，走人。”

“小簡，對我說話溫一點——”

“滾，現在，立刻滾。”

還在樓下的孟瓊看著本該在臺的周聿時忽然出現，一手抱著件外套，另一手拎著包，很顯然是被轟下來的。

“周教授，您要走嗎？”

周聿時笑：“是。”

“可這外麵還下著大雨。”孟瓊自然是知道自家秦簡的脾氣，這種況當然能攔就攔，“阿簡也不是真的要你走，你別當真。”

抱著沈俞佑看繪本的沈逢西聞言緩緩掀起眼皮，瞧著他們這邊的靜。

周聿時徐徐笑了：“得當真才行。”

“什麽？”

“我淋場雨冒，才能有再找的機會，也算值。”

孟瓊呆住，目送他離開。

周聿時這人還真是……

沉默了太久，以至於沈逢西都走到跟前，還沒回神。

“怎麽，看他看呆了？”頭頂的語氣涼涼。

“隻是覺得他這個人，還真有趣又奇怪。”孟瓊給出評價。

“你要是對我笑，我也能有趣給你看。”沈逢西用糲的指腹將的角下，“不許看他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