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記者的危機

夜已深。

北原在客房中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希子給出的材料，手中握著洋酒杯，又是飲了一口。洋酒杯中的冰塊，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洋酒順著杯的傾斜，流了這位律師的間。洋酒在冰塊影響下發揮出的那種獨有的冰激，刺激著這位律師的生理神經，讓他繼續思索著問題。

在發現自己所要麵對的是一個由走私團夥心編織起來的龐大洗錢網絡之後，北原十分清楚，麵前的局麵無比兇險。隻要一步踏錯，都可能招來無法預測的災難後果。隻要稍加思索，就能知道，這裏麵牽涉到的各方蛋糕實在太多了。

走私團夥、中本船舶、京都大學、產研企業、文部科學省、學振興會……這裏麵的角和複雜的派係關係，自己一個局外人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厘清。接下來究竟要怎麽做，才是最為合理的，這是一個需要嚴思索的問題。

北原再度向桌麵的材料，手指輕敲著客房的行政辦公桌。除了要怎麽做以外，北原還陷了另一個問題的思考。那就是——如果武、大河原這些人連利用產研企業洗錢這種事都敢做的話，那麽還存不存在著更加出格，無法無天和讓人震驚的事。

如果存在的話，那還有可能是什麽？

客房的窗簾沒有拉上，窗戶外正是京都這座古城的夜景。京都這座城市並沒有什麽繁華熱鬧的夜生活，此刻外麵隻有稀疏的幾盞店家燈火可以瞧見，再就是一些行道的路燈。白天看起來雍貴的古典建築，此刻在夜之中，卻如同森的怪石像一般，緩緩張開它們的獠牙。

京都的夜，很黑。

像是要把一切都給吞沒了。

北原仍在繼續思索，不知過了多久，他拿起麵前的酒杯，再度猛地一抬頭，將最後的洋酒飲完。坐在房間思索再多也是徒勞，究竟前方等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還是要親眼看一看才知道。北原默念了一下“倉橋電子儀表有限會社”這家公司的名字。

既然，這家會社已經在自己的麵前出現兩次了。

看來是要親自去查看一眼不可了。

北原轉著椅子，按下旁邊手提電腦的鼠標，迅速敲擊著鍵盤。隨即，倉橋電子儀表有限會社的網頁搜索結果立刻浮現在網頁之上。

在昏暗的客房，手提電腦的屏幕閃爍著有些刺眼的芒。

屏幕上正是倉橋電子儀表有限會社的網頁。

頁麵顯示著這家會社的地址——

京都，西京區，扶青市町641街道-311號。

……

……

……

就在北原決定在第二天前往的實地考察的同一時刻——

倉橋電子儀表有限會社——

夜下的扶青市町641街道-311號其實是位於一個高速路口的高架橋之下。雖然是半夜，但是高速公路時不時驟然間駛過的貨車會發出巨大的胎與地麵的呼嘯聲常常打破這裏的寧靜。周圍的工業建築樓棟都已經呈現出殘敗跡象。

而這間所謂產研會社的辦公樓棟，也沒有例外。樓的玻璃早已破碎，底下大樓的門口也是因為年久失修，一塊大玻璃門直接45度地傾斜下來，在橫梁之下，隨時會對四周產生倒塌的危險。地上厚重的灰塵，還有鏽跡斑斑的保安崗，都已經顯示出這裏早無人在。

然而，旁邊的廢棄地下車庫卻有一燈詭異地從一個蔽的通風扇葉口中了出來。本不該有人存在的地方，卻似乎有一個人影正在裏麵。在廢棄地下車庫深的一個拐角，一個穿著黑風的中年西洋男子，正站在那裏。他戴著黑的風筒帽，金發從中散了出來，手中的手機正發出著亮，有人正在給他撥打電話。

這位西洋男子的表看起來極為冷酷，淡淡藍的眼睛虹著一殘忍到極致的病態目。這個西洋男子正是恩錫——一位職業殺手。在京都大學的校園，記者丹羽潛大河原的田車上搜查資料時，恩錫就是藏在角落之，監控著那位記者的一舉一。

恩錫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的名字，皺了皺眉頭。

撥打電話過來的人，似乎是一個他不得不接的人。

隨即他按下通話鍵，放在了耳旁。

一個東洋人的男聲傳了過來：“我已經到京都了。”

在電話那頭說話的人是——

國會書黑澤。那個在川本高速案、將軍大酒店案中若若現的人。替某位議員先生在暗中盤，掌控一切的智囊型人。此刻，他的聲音竟然出現在了一位殺手通話的手機之中。

而他，這位國會書竟然也離開了東京，來到了京都。對於一位國會房人員而言，離開東京是一件極為罕見的事。

“那位先生對江藤的事很重視。”黑澤的聲音響起道，“所以，這次我也親自前來京都了。最新的報顯示，江藤的確就在京都。我們務必要找到他，把他帶到那位先生的麵前。這次的計劃不容有失。”

“好的。”恩錫了，用著還略顯生疏的東洋語回道。

“你現在在做什麽。”

“準備捉一隻蟲。”

“蟲？”

“是的。就是一個做丹羽的記者。這個記者一直在追查產研企業的事。據我現在手頭上的信息顯示，目前掌握的線索裏很可能也包括了和‘那位先生’能夠產生關聯的信息。所以，按照要求，我也會對進行斬草除。”

這位職業殺手也同樣沒有直呼那位議員的名字，而是以“那位先生”代稱。

“目前江藤是最重要的任務。”黑澤的聲音繼續傳來道，“產研企業那邊，我有門路去解決，你不需要分心。”

“放心好了。”恩錫的角微微上翹，“我隻是一個習慣萬無一失的人。你的事我會做妥，我這邊我也會做妥。請伱不要忘了，是‘那位先生’雇傭的我，而不是你雇傭的我。所以，我隻會按照最有利於委托人的方式來行事。”

言語之中，恩錫已經出了一種接近病態般的笑容。

又說了大約幾句，這位外國男子隨即把電話掛斷。

仿佛他生怕盛宴被打擾般。恩錫慢慢悠悠地帶上了一副皮手套，從旁邊拿出了一個黑的行李袋，“滋”的一聲拉開拉鏈。

卻見袋子裏裝著一個扳手，電鑽、數個黑塑料袋、膠帶、一把匕首、螺刀……這些工裏像是還帶著鏽跡。廢棄停車場幾乎沒有線，隻有幾盞將近壞掉的燈時不時地閃一閃。在線照到袋子裏工的剎那，那所謂的鏽斑暴在線之下時，卻顯出了像人殘留的痕跡。

恩錫哼著不知名的曲目，整理著行李袋中的工。

此刻，他的手機正放在旁邊一輛已經布滿灰塵車上的後備箱裏。

忽然之間，手機震了一下。“咯”的一聲，在這個廢棄地下停車場裏顯得尤為刺耳。卻見手機是一條短信彈了出來。在近乎黑暗之中，那手機上率先顯示的是發信者的名字——丹羽真理奈——

那位記者的名字。

隨後便浮現出了短信的容——

“你好。我是記者丹羽，出於保需要，我換了這個手機號和你通話。上次你通過郵箱和我說的大河原產研企業的賬冊資料，要給我。頭地址是在扶青市町641街道-311號的地下停車場。我想我應該沒記錯這個地址吧。現在我正在趕來，半夜出租車有點，十分抱歉。應該還有5分鍾就到了。”

夜之下，急於追查產研企業線索的記者正在趕往倉橋電子儀表有限會社，然而一向頗有警惕心的丹羽卻在這次放鬆了警惕。這位記者還不知道，那裏正有什麽在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