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紅人

千田真優？北原聽到這個名字，眉頭輕輕皺了起來。此時，對於任何新浮現出來的案件人，他都保持十足的警惕。尤其是希子在沒有對他說出全部實話的況下，也許往往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就是一個危險的深坑。

“這位千田是誰？”北原微微前傾了子，開口問道。

希子撇了撇，像是談到了令極其不爽的人，“這個千田是前兩年我的導師村木招進來的博士生。說句實話，我之所以討厭，並不是因為我針對。而是首先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敵視起我來。”

“莫名其妙地敵視你？這是怎麽回事？”北原繼續追問道。

在得知這位千田同樣是一位博士生之後，北原已經更加奇怪了。

事開始變得說不通起來了。

博士同門之間能夠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

“事是這樣的。”希子整理了一下自己頭發，“大概我是三年級博士生的時候，這位千田就被招進來了。跟我同樣都是村木的學生。我本來對於新生招待會之類的活都沒什麽興趣，但是礙於畢竟也是和我一個同門的師妹，所以我也就去了。”

“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種安靜，溫，很話的生。在新生招待會上，我也沒有和有過多的流。也曾經和隨口聊過幾句學上的問題，我對的覺就是那種應該是很勤，很努力，但就是總也抓不住要點的學生。一般來說，像是這種類型的學生，在實驗室裏是最不起眼的那一種。”

“不過，等到真正學之後，這個千田卻意外為了實驗室的大紅人。”

“大紅人？”北原困了一下，“為大紅人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生學的實驗室，還像娛樂圈一樣要選秀，博出位？”

希子撇了撇像是要反駁北原的話，但正要開口，卻又啞然失笑起來，“北原律師。你說的沒錯。是的，實驗室就是像娛樂圈一樣要選秀，博出位。剛才我說的大紅人的意思，就是指能跟著導師、項目組不斷以合作作者的份，發表論文。”

“一個項目組，一個實驗室的資源是有限的。”希子接著說道：“這意味著，每個博士生所能獲得到的資源也是有限的。或者，更加殘酷的說，給一個博士生資源多一些，那麽給其他博士生的資源就會一些。也就是說，在博士生之間，存在一種無的資源爭奪戰。每個人都拚命地想從自己的導師，從課題組，從項目組獲得更多的資源支持。”

“象牙塔。”希子的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接著發出了自嘲的，有些淒厲的笑聲，“這就是象牙塔。這就是人人都向往的象牙塔。”

這位被剝奪學位的博士抬起頭來看著北原，說道：“伱要知道，博士生畢業之後要尋找一份教職，在現在這個環境底下是很難的。像東洋這種國家，每年畢業的博士生早已超過市麵上教職數量的供給。每個博士生都在尋找著到大學謀教職的機會。說到寫論文，大家都是博士讀出來的，誰不會寫論文。於是，這個時候，就來到拚資源，拚人脈的關鍵口。”

“你自己一個博士生單槍匹馬發論文，能到什麽樣的地步？但如果是能夠跟著導師，跟著好的課題組，那麽分分鍾，頂級期刊的論文作者份，也許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一個實驗室所能提供的，不僅僅隻是試驗設備上的支持，對於博士生來說還有頂級期刊論文的發表機會、可遇不可求的推薦信、與學期刊編輯的人際關係網絡、協辦大型學會議帶來的人脈流等等。隻有擁有這些，如今的博士生才有可能在殘酷的教席競爭之中，拿到象牙塔的場券。像過去的年代，僅靠一篇驚才豔豔的博士論文就足以謀得教職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如今在讀博士的時候，最沒用的就是你的博士論文了。”

“是的，一個決定你能否拿到博士學位的學位論文，卻為了最不重要的東西。”希子的眼中流出了一不易察覺的失落。”

“那看來你所謂千田是大紅人的意思就是指……”北原看著麵前這位生若有所思道。

希子點了點頭，“是的，那個千田就能夠做到這一點。很快就和我的導師還有課題組其他資深教授打一片，很快為了實驗室的紅人，幾乎實驗室裏的每一篇論文作者都有的名字。大型學會議，也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參會的資格。才學短短不到1年，就已經多篇頂級刊上以共同作者的份發表論文。”

“北原律師，你可不要小瞧這一點。要知道，有的博士生幹死幹活，結果卻連論文的致謝名單都上不了，而有的博士生僅僅隻是校對編輯了一下論文的格式，卻能撈到一個論文作者的份。有的博士生去參加學會議，什麽也撈不著，而有的博士生去參加學會議卻直接能預定下一個教席的位置。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多的很。而這個千田，就是很擅長於這個門道。”

“當然，我對這個千田也沒有什麽意見。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路。”希子說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主來招惹我了。”

“主招惹你？”北原皺了皺眉頭，“既然都已經是實驗室的紅人了。為什麽還要來的敵視你？”

希子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是的，我也不知道。對付我的方式都是很多小兒科的方式。像是明知道我需要什麽實驗設備，就故意借走，長期霸占著不用。在博士生裏莫名其妙，明裏暗裏開始說我的壞話。在布置學會議的時候，故意給我使絆，比如給我沒有電池的遙控，又或者讓投影儀臨時出一些小故障。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這些都還是偶然的，等我逐漸反應過來，是在針對我的時候，我困了很久，想不通為什麽要主來看我不順眼。”

“最後，我們兩個公開鬧矛盾的時候，就是因為故意損壞了我的實驗樣本。”希子說道：“我有一批實驗樣本需要放在實驗室裏的冰箱。那個時候，剛好冰箱裏隻有我的樣本，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把冰箱給斷電了。後來被我發現了之後，我直接毫不客氣地把樣本往上砸過去。”

“砸……砸過去。”宮川在旁邊微微張大。

宮川非常難以想象，在文質彬彬的博士生之間，在實驗室裏，居然發生這種接近於打架的事。

希子冷笑了一聲，“當然，樣本砸了過去以後，也進行了還擊。我們兩個人互相抓著對方的頭發，扭打在了一起，把實驗室的好多導管和試劑都弄壞了。後來，實驗室的其他學生把我們拉住。最終這件事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我們兩個分別朝實驗室賠了些錢就結束了。從此以後，我就和這位千田徹底公開決裂了。”

“是不是很荒唐？如果要說有什麽人看不爽我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千田了。”

“也就是說，你認為舉報你的論文抄襲的人，就是？”北原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