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陳醉笑意盎然的眼睛，堂溪梨有些恍若隔世，最後一次見，是在華爾街的博覽會。

一眨眼，竟然三四個月過去了。

“陳先生。”禮貌回應。

見這樣客套，陳醉急忙擺手，“陳先生太見外了，三哥的爺爺是我親舅公，你我陳醉就可以。”

堂溪梨莞爾，“陳醉，下午好。”

倒不想說改就改，陳醉一愣，繼而“哎”了一聲，踩下油門，打著方向盤拐進大道。

保鏢們了幾輛出租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昨晚的雪下的不小，足有10厘米深，道路上，有不鏟雪車在工作。

雍執序掉黑的呢外套，解開西裝扣子，拽著堂溪梨冰涼刺骨的手，揣進懷裏，給暖手。

“我上個禮拜去一個中醫那裏諮詢了一下。”他聲說：“冬季手腳冰涼，可以喝中藥調理改善，正好你來了，我們先去中醫那裏看看？”

免得過時候又沒時間來，再擱置住。

一聽‘中藥’二字，堂溪梨下意識皺眉，幾年前有一次生病，癡迷中醫的私人醫生給熬了幾副中藥，把給喝吐了。

超級苦，苦的反胃。

“不用。”搖頭拒絕。

大約猜到抵製什麽，男人低聲哄著，“讓大夫加點糖？”

“……”

“漾漾，去吧。”

“那個中醫很有名，年紀大了，一診難求，我好不容易才約上的。”

男人著臉頰，又求又哄的，磨人。

“行。”堂溪梨被磨得沒辦法了，無奈答應。

早知道不下這個飛機，爛飛機上了。

聽到答應，男人俊臉上立時有了笑意，對陳醉道：“去華安堂。”

“行。”陳醉前方掉頭，開向另一條大街。

等紅燈的時候，他抬眸，朝後視鏡看了一眼。

頓時酸的牙疼。

車上有二十多度，都這麽大會兒了，這手該暖過來了吧，還揣著不放。

那眼睛，恨不得黏到堂溪梨上去。

陳醉不由想起早上，這人天不亮就起來了，在華安堂閉的大門外排隊，就為了求這一診，在大雪中等了足足兩個小時。

因為那老中醫年紀大了，每天就接診十人，夏天時，好多外地的，徹夜在外麵排隊。

拿到就診資格，男人又馬不停蹄地去商場，說堂溪梨肯定穿的，要給買服，買帽子。

後備箱裏還有一大堆的大和羽絨服，生怕凍著一點兒。

好，陳醉甚是欣，是個會疼人的。

雖然後來他沒怎麽出力，但前期，他可是盡力了的，做主桌不過分吧？

——

十五分鍾後，車子駛出朝區，停在東城一條寂靜的胡同外。

胡同狹窄，車不好轉彎，陳醉就不跟著了。

車門打開，一陣涼意襲來，堂溪梨把暖熱的手進茸茸的口袋裏，雍執序抓著的臂彎，防止倒。

但其實不的，雪剛停還沒上凍，腳踩進雪裏會發出‘咯吱咯吱’聲，半點都不。

華安堂在胡同的盡頭，是一家四合院。

所拿到的診號，隻在當天管用，過期作廢，所以雍執序連哄帶求的把人帶來了。

等了半個小時，病人走完，雍執序才帶著堂溪梨來到老中醫麵前坐下。

老人頭發花白，留著長長的胡子，約莫80多歲，穿著藏藍長袍，慈眉善目，看起來頗仙風道骨。

“小姑娘把手放在脈診上來。”慈祥的林老，笑瞇瞇地說著。

堂溪梨依言把右手放在陳舊的脈診上。

枯枝一樣的手，慢條斯理搭在了堂溪梨的脈上，林老另一隻捋著胡子，輕輕閉上了眼睛。

搭脈片刻，他慢悠悠地說：“虛有寒，倒不是大病，吃兩個月的藥就能調好，隻是……”

林老頓住了，目在堂溪梨和雍執序之間來回掃，似乎在琢磨兩人之間的關係，是夫妻還是人。

該不該直言。

見他睜開眼，還皺著眉，雍執序心底一，“林老先生，隻是什麽？”

堂溪梨看他言又止，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癥，心底先是不安，隨後想起自己的仇人都死了，又無所謂了。

“老先生直說就行。”無比從容。

林老點了點頭，如實告訴：“你腎不足，經脈淤堵，寒邪凝滯，小姑娘年時應該是胞宮過傷……你可能無法做母親。”

意思就是不孕。

加了一個可能，是給患者一點安，其實，沒什麽希。

即便以後做試管嬰兒，也不一定能功，因為宮環境不好。

聽了他的診斷結果，堂溪梨心底一鬆，還以為什麽事呢，原來是不孕啊。

沒關係，也沒打算生孩子，並不喜歡孩子。

站在後的男人，高高提起的心，也一下落回，鬆了口氣。

還以為得了什麽嚴重的病。

其實這件事，在八月十五那晚，他們第一次時，就告訴他了，讓他沒必要戴套。

但他覺得還是謹慎些好，就跟船長借了一盒。

原來說的是真的。

無所謂，他有就夠了。

餘生，他會努力的活著，走在後頭，不讓承失去，也不讓孤零零一個人。

“林老先生，我們知道，您開藥方吧。”

發覺兩人都不意外，林老便知他們是知的，既沒有要求治，看來是不在意了，他也沒再說什麽，拿起筆，開起藥方來。

半個小時後，兩人從胡同裏出來，雍執序手中拎著一個半明袋子，裏麵裝著二十副中藥。

這是一個療程的，每天吃一副，統共三個療程，吃兩個月。

依照雍執序的意思，在不影響藥效的況下，加了適量的糖。

陳醉降下車窗，接過藥，放在副駕駛座上，待兩人上車後問：“去哪兒？”

雍執序說：“去朝華書院。”

見家長是一件很隆重的事，得做一些準備，不能太倉促，不能怠慢了。

堂溪梨卻給了不一樣的答案，“去季氏集團，我有生意要談。”

陳醉回頭看看雍執序，又看看堂溪梨，“我聽誰的？”

“當然聽的。”雍執序睨了他一眼，“腦袋讓驢踢了，怎麽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