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黑下來的屏幕，唐夜白的心，疼到不可抑制的發抖，里不停涌出來，眼淚也跟著從眼角滾落……

他很疼，渾都疼，本以為癌癥的疼痛，可以制心臟的疼，但在瀕臨死亡之際，他仍舊覺得心臟的疼，更能要他的命……

醫生說還有三天，但因為他拔掉管子，想要見季語冰最后一面，生命也就短至一天……

他很想在死前，再看看季語冰，但顯然季語冰不會再來看他，沒有任何期待的唐夜白，撐著最后一口氣，拿起手機，給發短信……

手指上都是，染到手機上，他看不清屏幕，也許是意識混了，眼睛才會看不清，不過，他還是準翻出季語冰的手機號，再抖著手，打下三個字……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點發送鍵，只知道腔驟然被堵住，扼住他的呼吸道，幾乎是無法控制的，一流襲上嚨，順著口齒，驟然噴灑出來……

濺在屏幕上……

唐夜白盯著被打的手機，有些絕的，扯開角，再無意識的，仰躺在沙發上……

視線消失的最后，唐夜白看見年時的季語冰，笑著奔向他……

“夜白哥哥，等你畢業之后，娶我好不好？”

唐夜白想說‘好’，可他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只能張著瓣，一遍遍無聲的，說著：好，等我畢業，我就娶你……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幻境從眼前消失的，只知道幻境消失這一刻，唐夜白對著空中方向，輕輕呢喃了一句：

“語冰，這輩子，我娶不了你了，下輩子……好不好？”

沒有人回答他，空的客廳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孤零零的來，再孤零零的死去……

季語冰洗完澡出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唐夜白發來的短信，只有簡短三個字：[我你]

除此之外，沒有再說什麼，季語冰盯著這三個字，看了半晌后，走到落地窗前，向對面從來不曾開過燈的客廳……

猶豫許久，還是拿起手機，回了一句‘你胃疼好點了嗎’，要換作從前，唐夜白一定會第一時間回復，要不就是會立即來敲門，但發過去很久，對方一直沒回應。

季語冰以為他睡著了，也就沒有管那麼多，收起手機，回房間睡覺，大概兩天后，小區里響起警笛聲，季語冰才覺到不安，跟所有人一樣，下樓看發生了什麼事，正好看到對面樓里，兩個警察推著蓋著白布的男人，從電梯里走出來……

本來沒往唐夜白上想的，但那個男人的手，忽然落下來，倏然怔愣在原地……

跟唐夜白分開之后，他為了彌補沒娶到的憾，自己用小刀，在中指位置，刻下一圈戒指的印記。

他刻完之后，抬著淋淋的手，告訴，他后悔了，希能在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彌補當年的過錯。

季語冰那個時候從泥潭里爬了出來，冷拒絕了唐夜白，已經記不清唐夜白當時猩紅著眼睛看離開的神，卻在時隔那麼多年后，仍舊記得那只為雕刻過的手指……

不敢置信的，推開人群，越過警戒線，走到那被白布蓋著的尸面前，幾次抬起抖的手指，都沒勇氣掀開，還是借助左手的力量，這才緩緩掀開那塊白布……

一張慘白到沒有任何的臉，驟然呈現在眼前，季語冰抓著白布的手指，瞬間僵下來，渾的，就像泡進冰窖，冷到令渾發抖……

死死盯著那張臉，看了很久之后，又忽然難以置信的，問旁邊的警察，“他是誰啊？”

警察用詫異的眸子，看向眼前這位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滾下淚來的人，“你都不認識，還掀白布干什麼，不嫌晦氣嗎？”

季語冰傻愣愣的，搖了搖頭，“我認識的他，是絕不會做傻事的，所以有點認不出來，是不是我認識的？”

警察說，“這位鼎鼎有名的唐律師，不是自殺亡的，而是癌癥晚期病死的，不過很可憐，死在家里兩天，要不是他的學生，找到他的人，報了警，只怕都沒人來為他收尸……”

死在家里兩天……

季語冰聽到這幾個，如遭雷劈般，整個人僵在原地，想起兩天前，唐夜白打電話告訴，他胃疼，問能不能去看看他，季語冰卻因為他窺自己，而憤怒拒絕……

如果那天晚上，去看了他，唐夜白是不是不會死，是不是還能再搶救一下，但是……沒有去，甚至在收到他短信的時候，也沒有去關心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