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袁雙本以為店規實行的第一天,應該會有些老客人不能馬上適應,楊平西倒是周到,主詢問,通知到位。
他這麼做雖然費事,但也,袁雙對此沒什麼意見,本來設定店規只是為了和住客之間達一些共識,并不是為了和他們對著干。
午飯的時候發生了個小曲,周石帶著他的幾個包車的客人下了樓,見店里在吃飯,便想一起拼餐。周石是楊平西的朋友,又帶了客人來投宿,袁雙知道拒絕他實在是不講面,但沒報名不能臨時拼餐的店規上午才立下,中午便打破,就形同虛設,便委婉地讓他們晚上再來一起拼。
袁雙知道像虎哥這樣的老主顧,心里鐵定對新設的店規頗有微詞,但“耕云”沉疴已久,不下點猛藥不行。
改革總是激進的,楊平西唱慣了紅臉,袁雙并不介意唱白臉,在旅店里充當強、不講面的角,反正以前在酒店,也不是沒有扮演過。
飯后,袁雙回房間繼續收拾行李,楊平西出門點了支煙。不一會兒,大雷走了出來,站在他邊上,一臉“有話不知當不當講”的表。
楊平西瞥到大雷糾結的表,哧的一聲笑了,他叼著煙微抬下,示意道:“有話就說。”
大雷踟躇了下,忍不住開了口,問:“哥,店里以后真的都聽雙姐的嗎?”
三個月之約只有楊平西和袁雙知道,大雷、阿莎和萬嬸全都不知,就以為袁雙以后會一直留在“耕云”。
楊平西沒打算和大雷說約定的事,只點了下頭,應道:“嗯。”
“可是……”大雷眉頭一皺,說:“我覺得雙姐不是很了解‘耕云’的況,今天制定的店規,店里很多客人都覺得……”
“覺得怎麼樣?”
“沒人味。”
楊平西聞言只輕呵了一聲,大雷見他態度不明,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哥,我知道雙姐的出發點肯定是為了‘耕云’好,但是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啊?”
“就像剛才……我看石哥之后都不會再往店里帶人了。”
大雷說著都有些急了。
“不會。”楊平西了解周石,淡然道了句。
“耕云”門口的位置可以看到寨子的蘆笙場,此時幾個小孩正聚在廣場上玩“老鷹捉小”,楊平西垂眼看了會兒,莫名揚了下角,之后緩聲開口說:“再給袁雙一點時間,會到‘耕云’的脈的。”
.
袁雙在生活和工作中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生活中隨、大方、很好相與,工作中強勢、嚴謹、雷厲風行。
既然決定要在“耕云”待三個月,袁雙就打算好好干,給自己立了個目標,要在這段時間,革除旅店的種種弊端,提高單間的住率和網上平臺的評分。
七月份是旅游旺季,隨著暑假的到來,每天來古橋景區的游客眼見著變多了。黎山鎮白天生意興隆,晚上笙歌不歇,就是黎山寨,也多了很多上山觀的游客。
袁雙每天都會出門好幾回,上來逛寨子的游客,便會熱地邀請人家進店喝杯水,之后再憑借自己的口才,爭取讓人住旅店,實在不行,能讓人消費幾杯酒水也是不錯的。
這天傍晚,袁雙出門溜達,順利地在寨子里拉到了一位落單的客人,把人帶回店里辦住,回頭在大廳里沒見著楊平西,便問了阿莎一句。
“你們楊老板呢?”
阿莎拿手機打字,遞給袁雙看:去堯山古寨賣酒了。
堯山古寨也是一個景區,離黎山鎮有小半個鐘的車程。袁雙見楊平西時而在古橋景區里擺攤,時而去別的景點擺攤,忍不住嘀咕了句:“聽過‘流竄犯罪’的,沒聽過‘流竄擺攤’的。”
時間不早,袁雙估著這個點下山也很難再拉到客了,便拿了賬本,坐在大廳里對賬。
這半個月來,對“耕云”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立了規矩后,店里的“象”算是了。本來這是個好現象,但袁雙對賬的時候,發現旅店的營業額并沒有增加多,這兩天甚至還有所下降。
袁雙盯著賬本,眉頭鎖,反思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沒有做到位。
就在一腦門司的時候,忽然聽到前臺那兒有人拔高音調在說話,回神看過去,就見阿莎皺著一張臉,正手忙腳地對著今天下午才住的客人比劃著。
袁雙立刻放下賬本,起走過去,溫聲詢問客人:“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那客人是個中年大叔,見著袁雙,就皺眉不滿道:“哎喲,我就是想問問從黎山鎮怎麼去千戶寨,你們店的前臺愣是聽不懂啊!”
大雷不在,前臺只有阿莎一個人。大叔說話有很重的地方口音,也難怪阿莎讀不懂,大叔又是個急子,不愿意打字,也不愿意等阿莎打字,這才起了點。
袁雙明白況后,馬上道了個歉,先詳細地回答了大叔的問題,又送了瓶酒作為賠禮,這才勉強安好了他。
“好好一個旅店,怎麼讓一個又聾又啞的人當前臺,這不是趕客嗎?”大叔拿了酒,又發了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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