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繹心抬眸，正巧瞧見徐徐朝這裡走來的男人，隻得道：“無事。”

男人棱角分明的麵容如古雕刻畫，雙瞳剪水眉飛鬢，穿著墨暗紋錦服，袖口用金線繡著龍圖樣，賢貴，步步生風。

在座各位紛紛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鬱歡微怔。

前世，算是害死太子顧修遠的幫兇，顧繹心想要名正言順的即位，這位太子殿下自然是不能活著的。

那夜東宮的大火燃亮了須句京的半片天，匆忙趕去時富麗堂皇的宮殿已經了廢墟，顧修遠骨無存，晶紅的糖葫蘆孤零零地躺在灰燼中刺痛了的眼眸。

顧修遠笑意溫潤，道：“幾日後便是學考，九弟不在府中好好溫習功課，偏跑來賭坊玩。”

他很久不曾見過鬱歡了，久到他已經快忘了姑孃的眉眼。

自兩年前聽說鬱歡心儀顧繹心，他便把那一腔深埋藏在了心底，他是太子，本就不該有私慾，可今日聽著人說鬱歡在百樂門，他還是忍不住來了。

就很想見一見那讓他魂牽夢繞了許多年的姑娘。

清涼的嗓音打斷了鬱歡的思緒，瞄著顧修遠，心裡如雷打鼓，任是誰見著被自己害死的人明晃晃站在自己麵前都會心虛張。

顧繹心低垂眼眸，謙遜道：“皇兄教訓的是，弟弟這便回去溫習功課。”

可惜他的生母隻是個無權無勢的婕妤，他這個皇子地位卑賤又排在最末，在太子麵前本抬不起頭。

不過來日方長，有朝一日他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顧修遠頷首，隨即看向鬱歡，一時四目相對，他輕笑道：“鬱小姐，孤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

那眼神怪怪的，活像是他要吃了一般。

鬱歡強住心中異樣，斂了神，搖搖頭，“殿下神俊朗，一點也不可怕。”

這話彷彿是取悅了顧修遠，他眼裡添了幾分笑意，溫聲道：“你冇委屈吧。”

來時見兩小廝把一胖男人扔了出去，問過後才知是那胖男人出言詆譭鬱歡名譽，他便有些擔心會不會委屈。

他的滿腔意藏在心底止於邊。

“啊？”鬱歡寵若驚，“冇...謝殿下關心。”

顧修遠頷首，冇再搭話，越過朝二樓走去。

十年前的事也許鬱歡早忘乾淨了吧，況且已心有所屬，他不能夠逾矩半分，他份擺在這裡，多言兩句都會給姑娘帶去困擾，也許還會帶去殺之禍。

鬱歡鬆了口氣，朝著燕誠貞說道：“走吧。”

管事攔住的去路，“鬱小姐，我家小姐請您到雅座一敘。”

話音剛落，燕誠貞撇撇，低聲抱怨，“怎麼這麼多事，接二連三來找茬，是不是輸不起啊。”

鬱歡遞給燕誠貞一個眼刀，朝著管事道：“帶路吧。”

也蠻好奇那到底是什麼人，若能結為朋友的話也未嘗不可。

百花樓的老闆、百樂門老闆的兒，雖是商賈，但能夠撐起這麼大的產業，絕非是個普通人。

管事領著兩人到了二樓，鬱歡抬腳踏進包廂，燕誠貞正要跟著進去，卻被管事攔住：“還燕爺諒，我家小姐想和鬱小姐單獨聊聊。”

燕誠貞蹙眉，小孩子氣地道：“誰知道你家小姐是不是什麼好人。”

他憋了一肚子火冇地撒，這會連進個包廂都要被攔，更生氣了。

鬱歡：“不許胡鬨，你自己先去玩會。”

說罷包廂門便被關上，徒留燕誠貞在門外和管事吹鬍子瞪眼。

慵懶地臥在榻上，抱著酒罈子悶了一口，酒水順著白皙纖細的脖子流進衫，風流蘊藉，抬袖按了按嫣紅的角，丹輕啟：“墨青雨。”

鬱歡落座，“墨老闆，我正巧想問問這何憐憐的賣契值幾錢。”

墨青雨眼波流轉，笑道：“鬱小姐可比我還會做生意，這才從我這賭坊贏了錢，轉眼便要用這錢抵了那樁買賣。”

鬱歡眨了眨無辜的雙眼，“不行嗎？”

這也不說殺誰，隻這樣欠著，日後還難辦的。

墨青雨豎著手指晃了晃，“不行哦，我對鬱小姐好奇得，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對賭博那麼通。”還會殺人，武功卓絕。

鬱歡毫不謙虛道：“大概是天賦異稟吧，對了，多謝墨老闆今日替我解圍。”

若不是墨青雨突然出現，事肯定會鬨大，驗事小，隻是後續會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