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吃完一塊鹵水豆腐,起給自己舀砂鍋粥,舀完見章雪揚也看著這邊,頓了下,朝他手:“雪揚總要嗎?”
章雪揚把碗遞過去。
是鴿粥,粥底放了干魷和菜脯,料很足。
蘇婷還算識相,特地給東家多舀兩塊鴿子,遞回去的時候章雪揚點點頭:“謝謝。”
15天大的妙齡鴿,質特別實,蘇婷喝了口粥,正咬的時候章雪揚把一碟豆醬推到手邊,也沒說話,作示意。
蘇婷把鴿蘸上去,帶醬吃果然更加提味,更能突出質的鮮甜。
過會章茹回來了,帶著在老板家雪柜底挖來的廣式菠蘿啤。
長長的罐子,黃罐紅標,蘇婷小時候也喝過,但喝的是玻璃瓶包裝的,不像其它啤酒那樣容易脹肚子,現在似乎已經找不到了。
“喝嗎?”章茹拉開拉環,大方地給蘇婷倒了半罐。
冰鎮過的菠蘿啤喝起來口很爽,再拆一只焦焦的腐翅,吹著榕樹下的夜風,人暈陶陶的。
都吃得七七八八,章雪揚上完洗手間回來,接了個電話。
范亞豪喝醉了,還是獨醉,非他去一趟,說話口齒不清的也不知道發什麼浪。
通話間隙章雪揚朝桌子那邊拂了一眼,有人說了個笑話,章茹笑得嗓子眼都能看見,蘇婷則淺淺地在笑,頰開闊,和坐隔壁的王斯喬有同樣的朝氣。
“章啊……雪揚兄……bro……你過來嗝……”電話里,范亞豪拉著長音,像剛結完扎。
“等著。”大概猜到些什麼,章雪揚撂了線。
回去的時候孫文正好提議:“差不多,咱們散了吧?”
“散散散,眼睛睜不開了要。”眾人紛紛應和,扶著桌子或椅子,商量怎麼回家。
孫文作為老大哥,開始三三兩兩地指車,到王斯喬時候不由嘆氣,覺得這小子差點運氣,姑娘在邊還喝上臉。
這下好了,別說送人,他還得別個送。
看眼章雪揚,他喝了口茶正準備走,孫文連忙住:“雪揚總你回海珠還是?”
“去荔灣。”
“誒?那剛好捎回去!”章茹一指蘇婷:“哥你把帶回去,我就不拐那邊了,找個朋友來接。”
章雪揚調過視線看:“什麼朋友,舞池里那個?”
“……我說錯了,代駕。”
“現在,我等你代駕到。”
“……”
十來分鐘后,章茹乖乖和代駕上了車。
還算細心,打下車窗朝蘇婷揮手:“到家給我發消息,一定啊。”
“好,你回吧,拜拜。”揮別章茹,蘇婷回頭找章雪揚。
他在人群中很高很,走過來,低頭像看蹦豆子一樣看著:“上車吧。”
凌晨的廣州城,有些路段也不是那麼安靜。
東環路有人飆車,引擎聲震得腦瓜子疼,蘇婷坐在后排,聽得很不清凈。
跟他們車的其實還有一位同事,但在南源就下去了,車里就剩章雪揚和蘇婷。
一前一后的,開始誰也沒說話,快到的時候章雪揚被來電轟炸。他忙著講電話,不是太耐煩的語氣,那邊別再催否則調頭。
蘇婷樂得自在,像只安靜的鵪鶉。
只是今天的運氣大概都被那張刮刮樂給用了,因為下車的時候里道過謝,卻怎麼也找不到這輛新車的門把手。
正尷尬,章雪揚往后面斜過來,手在手邊按了下,咔嗒一聲,門開了。
“東西拿好。”章雪揚打開后排燈,收起手機,看向愣愣的蘇婷。
喝完酒,眼睛沒有像別人那樣渾濁,反而更加干凈清澈,林野小一樣。
印象中,章雪揚似乎沒有看過這樣的眼,準確來說,是沒看過這麼明亮的眼態。
也看過發的眼,西方文化下的自信自由態,藝家追求自我時的執著眼,或者人而自知的態,用力過猛,難免帶著矯飾。
但很自然,微微鈍,藏著一段清的。
目筆直起來,章雪揚視線甚至在蘇婷鼻間流連,眼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幽幽的,看得人心里發慌。
蘇婷了,去門把手:“雪揚總,那我……走了?”
第19章 我沒醉
看出局促, 過幾秒,章雪揚問:“站不站得穩?”
“可以的,我沒醉。”蘇婷飛快拎包落地,出于禮貌, 對他搖下的車窗笑了笑:“您慢點開, 小心飆車的。”
“自己注意安全。”章雪揚淡淡回了一句,卻沒有馬上走, 自己坐在車里, 視線虛停在那道纖細的影上,很久沒有挪開。
直到范亞豪又打來電話, 問他是不是開錯方向,跑佛山去了。
聽著那頭嘈的靜,章雪揚下躁,同時摁滅應急燈,調頭駛離。
到酒吧的時候,范亞豪正在唱張學友的《頭發了》。
請揭曉,你做錯事了,讓你秀發了[1]
應對了, 太過份了, 衫鈕都扣錯了[1]
是一間lounge,過營業時間已經沒什麼客人,在昏昏睡的酒保和清潔阿姨中,范亞豪獨自抱麥, 得像個故意搶風頭的碧池。
章雪揚找了個位置坐下, 等他唱完才輕飄飄問:“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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