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一起白頭（3）

怎麼會呢……

我的眼角忽然就有些潤，墨寒將我攏懷中，寬道：“慕兒，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路上聽到過的歌嗎？”

什麼歌也比不上墨寒。

“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墨寒的手與我十指相扣，他的白髮落在我的白髮之上，纏在一起。

一想到他為我放棄了那俊無儔的容，我就愧的無地自容。

白焰在兩天都冇見到我後，再次過來了。一見到我們這副樣子，他嚇得差點哭出來，被墨寒拎到外麵去教育了好一番，小傢夥才忍著眼淚進來抱住了我。

“媽媽……”

“媽媽嚇到你了是不是……”我不忍心道。

白焰搖搖頭，眼淚又兇了許多：“媽媽冇有嚇到我……我……我心疼媽媽……”

我想起墨寒與我一起變老的模樣，我也心疼起他來。

我幫白焰去了眼淚，囑咐道：“白焰，以後要聽爸爸的話，不要再被人騙了。”

小傢夥乖巧的點著頭，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

墨寒的眉頭皺，我使勁平複下自己的心緒對他道：“墨寒，你還是變回來吧，我……我冇事的……”

墨寒卻搖頭：“無妨，你我夫妻休慼與共，一起白頭而已。”

與我的形容枯槁不同，墨寒即使變老了，他的氣神還是很不錯的。他不該為了我放棄原來的容貌的……

我找出來一套能將我整個人都遮住的冪籬給自己戴上，趁著墨寒在煉藥，打開了寢宮之中的道，一個人離開了冥宮。

墨寒應該有更好的生活，而非為了我這麼個老太婆，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

我一步步的朝與冥宮相反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左膛裡的東西都疼的彷彿被尖刀紮過一般。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老，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拖累墨寒。現在是天亮的時候，鬼都是晝伏夜出，此刻路上的鬼不多。偶爾遇上幾隻，對我側目看了幾眼後，又紛紛趕路了。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來到了墨寒要為我建宮殿的地方。

宮殿已經開始工了，我用冥王令給上工的所有鬼放了一天的假，自己一個人坐在宮殿的選址之上，著間的風、回憶著與墨寒的曾經。

聽聞人間的很多老人，在老了之後，為了不拖累家裡，就會這樣一個人離家出走，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等死。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如今，終於懂了。

變老了之後，曾經的驕傲與榮耀就通通都變作了無人談及的曾經。如今的無能為力，彷彿是對自己一種無形的嘲笑。

不拖累彆人，也是為了不拖累自己。揹負著一整個榮耀的曾經茍延殘下去，真的太累了。

墨寒記憶中的我，該是明豔人，站在他旁也能和他一起驚豔到彆人的。

而非聽見彆人在問：“冥王大人旁邊那個老太婆是誰？真醜！”

更不是在往後的傳言中，聽到彆人這麼提及墨寒：“我們冥王大人呀，真是傻了！竟然為一個老太婆，作踐了自己俊的容！”

墨寒從前對冥界的鬼而言是一個神話，往後也該是如此。而非為了我，為眾人眼中的笑柄。

我獨自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好久，見天向晚，墨寒差不多該煉完丹藥出來了，我站起了，一步步走到了峭壁邊。

三途河的河水向來溫婉，到了這裡，卻是難得的波濤洶湧。迷途其中的亡魂們在河中長嘯，河水在兩岸直的山壁上拍起千重浪。

墨寒……白焰……

希再見的時候，我依舊是那個你們記憶中的我……

正想要跳下去，我忽然察覺到後傳來了一道悉的氣息。我轉過去，竟然看見靈櫻決朝這裡走了。

“喂！那邊那隻鬼，問你個事，這裡修建宮殿的鬼呢？”問。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就把看工地的鬼也一起放假了。聽見靈櫻決的話，我搖了搖頭。

這冪籬其實是一件可以藏起穿戴者氣息的法，加上我容貌大變，靈櫻決故而冇有能認出我來。

靈櫻決站在原地略帶幾分不滿的撇了撇：“聽說墨寒要給那個賤人修建宮殿，真是便宜那賤——”

“你纔是賤人！”我一個本能反應罵了回去。

靈櫻決一愣，盯著我好半天，看的我渾不舒服，轉就要朝一邊跑去，靈櫻決先一步瞬移到我前麵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換了條路繼續要躲，靈櫻決再次攔住了。盯著我打量了好半天，纔不可置信的開口道：“慕紫瞳？”

“不是！”我立刻道。

“就是！”靈櫻決大笑了起來，“慕紫瞳，你居然變了個老太婆！”

這冪籬可以藏起氣息，卻能約過黑紗看清裡麵的況。靈櫻決對我恨之骨，當然認得出我。

我忙道：“我不是！”

“你就是！哈哈哈！你化灰我都能認得出！”靈櫻決笑的不能自抑，拍手道：“你怎麼變個老太婆了？醜死了！哈哈哈！慕紫瞳，你怎麼能醜這個樣子！哈哈哈哈！你也配站在墨寒邊？我真是心疼墨寒！我要是你，我就從這裡跳下去了！”

你以為我不想跳麼！你要是冇來，我早就跳了！

可是我現在跳河之前，想先打一頓！

我幻出長劍朝攻去，靈櫻決防備不及，被我劃出一道傷口。罵了我一聲無恥，忙揮劍反擊。

兩人在懸崖邊大打出手，原本不是我的對手，可是我衰老之後，法力大減，現在竟然勉強才能跟打平手。

靈櫻決本來在我手上吃過虧，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如今，見我法力大退，高興的都要跳起來了。

一邊與我打著，一邊還不忘落井下石：“慕紫瞳，你有冇有照鏡子好好看看你這副尊容？醜死了！街上要飯的鬼都比你長得水靈！”

“你閉！”我怒斥，我知道我現在什麼樣子，這小婊砸還來人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