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桐，你要對我們的未來有信心，好嗎？

雪地里的男人溫潤深，回到床上，卻變了一個人。

像是要把整個人嵌進他里去，這樣他和就能永遠都不分開了。

直到倦極睡去，慕小桐耳邊仍舊是賀凌這句話。

手機叮鈴鈴響起來的時候，慕小桐睜開眼，邊已空空如也。

電話那頭，是oon的舞蹈老師米婭，“慕姐，舞蹈室一開門，就來了位老人家，指名道姓要見你。我說你十點才來，說去樓上的云泰等你，讓你來了上去見。”

耳聽米婭形容著那位老人家的長相，以及那哪怕老了依舊鶴立群的尊貴氣質，慕小桐雖然還沒見到人，但是已經知道是誰了。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慕小桐起洗漱完出了門。

云泰是帝都老字號的早餐店。

在其他賣油條豆腐腦的小店只能在各種熱鬧街市抑或者巷道口開個十幾平米的小賣店，迎來送往的讓路過小店的行人飛快墊補幾口算是早餐的時候，云泰大手筆的開了老城區那家三層樓的小紅樓。

祖上出過廚的大廚后人。

五星級的服務質量。

煙火氣十足的裝修設計。

熱騰騰鮮靈靈的地道小吃。

十多年的功夫，云泰在帝都已是老字號的加盟店。

世貿廣場這家店地理位置優越，從早到晚賓客絡繹不絕。

慕小桐到金碧輝煌的大門口時，甚至都還沒開口，云泰的老板便迎了上來，“慕小姐是吧？您這邊請……”

目微垂，慕小桐一路跟著老板走到了臨窗的雅間門前。

“吳老，慕小姐到了……”

推門而，老板態度恭敬的請慕小桐進門，繼而關上門走了

。

滿室茶香。

胡桃木的茶案前，一黑繡花旗袍的老婦人慈眉善目，是慕小桐年時，在七點的新聞聯播里看到過的面孔。

“小桐來了？過來坐……”

仿佛這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老婦人沖慕小桐招招手，一邊作優雅的沖洗茶泡茶，一邊自我介紹道“我姓吳，你可以我吳，也可以跟著凌，我一聲祖母。”

賀凌的祖母。

“吳，您好！”

慕小桐掛起包包，掉大掛好，轉過去坐下，繼而接過了吳老遞來的熱茶。

醇厚的紅茶。

一口下去，口舌生津。

熱意順著嚨一路蔓延到胃里，整個人都跟著暖融融的。

“要吃點兒什麼嗎？云泰的小點心做的都不錯，你嘗嘗？”

吳老話語綿溫和，說話時眉眼間帶著慈的笑，像極了尋常人家和善的祖母。

慕小桐搖頭，“我晚點還有課，不吃了。您說吧。”

“孩子，該說的話，凌媽媽應該都說了，我也就不多說了。”

吳老溫聲道“你和凌，你們不是一路人。既然遲早要分開，倒不如，長痛不如短痛，你覺得呢？”

“你們現在還年輕，總覺得有飲水飽，天大地大都不如你們自己個兒的決心大。可是，等你到了我這歲數，你就知道，不是的。人不能只為自己個兒活著。就像你……”

話鋒一轉，正對上慕

小桐抬眼看過來的眉眼，吳老笑道“為著凌，賀家也不會你。但是，人心里總是會有氣，拖得時間越長，這氣也就越重，自然會找旁的地方發散。”

“你爸爸去得早，你那媽，你連姓都還給了，了，抑或者后的周家林家，恐怕正如了你的意。那你邊，還能有誰？”

慕小桐幾乎是頃刻間就變了臉。

吳老依舊慢悠悠的說著，“你那好姐妹安寧，懷著孕，賀家也不會。那就……只有陸擎澤了。”

“陸家在帝都豪門里，算的上是這個……”

吳老豎了下大拇指，不過臉上卻有一憾，“只可惜，陸家老爺子去的早，兒孫們又不爭氣。統共就一個出挑的陸擎澤，又年輕了些。”

“景的生意能有今天的規模，陸擎澤功不可沒。可你知道他那些生意，有多要跟政府打道，需要上面審批嗎？”

頭發雪白的老婦人，慢悠悠的喝著茶說著話，仿佛兩人在閑話家常。

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刺的荊棘。

每句話出口，都能在慕小桐心底劃出一條鮮淋漓的傷口。

慕小桐的心不大，從前往后，只裝得下三個人。

慕子卿。

安寧。

賀凌。

爸爸已經去世了，心里就只有兩個人。

而此刻，安寧了賀家用來要挾的肋，還連帶上了陸擎澤和景。

景的生意出問題，陸擎澤就會焦頭爛額。

陸擎澤忙，安寧就會跟著心。

還懷著孕。

慕小桐再看向眉眼溫和看著的吳

老，便忍不住笑了起來，“老話常說，姜還是老的辣。”

“老話還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吳老笑著拎起紫砂壺給慕小桐添了茶，“凌拗不過家里的，松口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等到他松口，那傷的就是你。”

“孩子呢，要多自己一點，與其把家命都到別人手里，不如主宰自己的命運，你覺得呢？”

說著，吳老推過一張支票，“這些錢，夠你食無憂好幾輩子了。小桐，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會知道，什麼啊啊男人啊，全都是虛的，遠沒有握在手里的錢來的靠譜。”

“收著吧……”

從頭到尾，一句數落怒斥都沒有，可每一個字都在說，你配不上他，進不了賀家的門。

識趣點，就拿著這錢能滾多遠滾多遠。

否則，你和你邊的人，沒一個人承擔得起。

手里的描金茶碗出了紅茶的熱意，可慕小桐卻像是覺不到似的，一顆心仿若被冰凍住了。

“謝謝您的茶！”

用全的氣力扯出一個不卑不的淺笑，慕小桐緩緩起，“叨擾了！”

門開了又關。

雅間里的茶香順著敞開的門散去大半。

守在門口的老板回頭看向吳老，“要派人盯著嗎？”

“不用。”

吳老搖頭，“會離開的。”

只要走了，孫子冷上幾個月，總會回頭的。

從來都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這世上，哪有什麼天長地久。

不知所起，一往而終？

那是話本子里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