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

“好巧啊！”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陸擎澤和安寧回過頭，正看到由遠及近的賀凌和慕小桐。

慕小桐松開賀凌的手，走到安寧面前道“我剛還想跟你說呢，他們說帝都一到冬天雪特別多，舊雪未融又下新雪。準媽媽，你要不要改改你這飯后散步的習慣啊，在自己家客廳溜達溜達算了！”

怎麼說也是孕婦，要是一不小心一跤什麼的，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煩。

“我才不要！”

安寧一臉好笑，“照你這麼說，帝都的孕婦冬天都不要出門好了。”

目落在走近的賀凌上，安寧松開手，改挽著慕小桐的胳膊，一行四人咯吱咯吱的踩著雪，慢悠悠的走在雪地里。

安寧跟慕小桐說昨晚英雄救的事，惹來一陣嗔怨。

陸擎澤跟賀凌說開年要做的生意，問他要不要一起。

靜謐的雪夜里，脈脈溫緩緩流淌，驅散了片刻前的涼意。

生怕在外逗留太久凍到安寧，走到路口的時候，四人就分開了。

約了明天下午送可樂去oon上課的時候再聊，安寧沖慕小桐揮手，轉而挽著陸擎澤的胳膊往家走。

到門口的時候，安寧回頭看了眼陸擎澤，驀地笑了。

“怎麼了？”

小人笑的開心，仿佛他臉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陸擎澤笑著問道。

“老公……”

安寧轉撲進陸擎澤懷里，“我們這樣，是不是也算一起白頭了？”

怔了一下，這才發現兩人的頭上都落了一層雪。

一眼看去，真有種已至暮年白發蒼蒼的覺。

陸擎澤笑著點頭，“安安，我們會白頭到老的。”

一上臺階就拉著安寧拍掉了頭發上的雪，生怕進了家門雪化了讓著涼。

再進門，兩人換了服，一起去兒房看了可樂。

別墅外的小徑上，慕小

桐偎在賀凌懷里，兩人靜靜的站著。

從晚上慕小桐提議出門走走的那一刻起，賀凌就覺得，有話跟他說。

先是遲疑躊躇著沒開口。

再是遇到了安寧和陸。

直到這會兒到家門口了，慕小桐依舊沒說，只靜靜的抱著他，仿佛明天兩人就要分開了似的。

“喂……”

賀凌笑著，低頭在慕小桐耳朵上咬了一下，“你看，咱倆變白頭翁了！”

慕小桐抬眼，就見賀凌的頭頂上已經落了薄薄一層白雪。

再想到此刻的也是這個模樣，眼睛里不由有了幾分笑意。

“賀凌，如果我們老了，會是什麼樣啊？”

慕小桐輕聲問道“你想過嗎？”

“老了啊……”

似是沒想過，賀凌沉默片刻，笑著敞開大將慕小桐圈回懷里，“大概，就跟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一樣吧。我打打太極，跟胡同口的老頭兒下下棋，吐槽一下家里不的兒孫。你呢，就曬曬太，逗逗小孫小外孫，再吃幾口粘豆包，從里面找找自己的假牙……”

？？？

前面還溫滿滿，腦海里都是溫馨的畫面。

后半截畫風陡然直下三千丈。

慕小桐從他懷里立直子去捶他，“你才假牙，你才是沒牙的糟老頭兒！”

“好好好……”

賀凌笑著握住慕小桐的手，順手抄進自己的大口袋，“我是沒牙的糟老頭子，你是漂漂亮亮的小老太太，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臉上帶著笑，慕小桐的心里卻止不住的傷

。

距離鄭明瑜找過去了已經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慕小桐生活平靜，oon舞蹈工作室那邊也一切順利，還因為圣誕新年將至，又多招了好多學生。

如果沒有鄭明瑜那一遭，慕小桐會把oon隔壁那幾百平米的地方也租下來，裝修完擴張一個更大更靚麗的oon舞蹈工作室

可現在，慕小桐什麼都不想做。

上午一起宅在家里看書追劇，到飯點了，兩人笨拙的對著菜譜鼓搗想吃的飯菜。

吃完午飯，就開車去工作室里，有時賀凌送，有時他說一會兒要出門，就自己開車去。

賀凌忙完了就去舞蹈室接，有時候，兩人前后腳進門。

不過短短兩個月，兩人的廚藝已經很可以了。

三個月前，如果有人跟慕小桐說，你會因為一個男人，覺得下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慕小桐一定冷嗤一聲順便附贈他一個大白眼，鄙夷的說姑這輩子都不會為男人下廚。

可三個月后的今天，會做復雜的可樂翅，還能借助工出完的土豆。

而賀凌，會在半夜喊肚子的時候，用十分鐘的時間煮出一碗清香撲鼻的三鮮餛飩，端到床邊來喂吃。

生活看似平靜。

可是，也僅僅是看似而已。

他不說，也不問。

可眼可見，那個從前恣意張揚的賀，眉宇間已經有了郁氣。

有時半夜醒來邊空空如也，慕小桐回頭，就能看到臺上一明一滅的小紅點。

賀凌已經戒煙很久了。

知道不喜歡煙味，打從兩人在一起，他就沒沾過了。

可這段時間，他上又有了淡淡的煙草味。

不合時宜的，慕小桐想起了鄭明瑜在辦公室說過的那句話。

一個人，不就是想讓他長長久久的好下去嗎？慕小姐，你說是吧？

那時，慕小桐覺得，只要賀凌還，他們在一起就能好好兒的。

可這些日子，伴隨著賀凌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上的煙草味越來越重。

慕小桐不確定了。

“賀凌……”

慕小桐仰頭去看賀凌，“你快樂嗎？”

賀凌一頓。

快樂嗎？

他好像從沒快樂過。

以前以為跟狐朋狗友在一起，無憂無慮吃喝玩樂就是快樂。

可后來發現，不是。

短暫的快樂后，是無盡的空虛。

再后來，和慕小桐在一起，擁有了簡簡單單家一樣的快樂。

可是很快，來自賀家的重，比快樂多幾倍幾十倍的在了他上。

賀凌甚至后悔了。

早知道，就該在慕小桐開玩笑說私奔的那一刻，不管不顧的帶離開帝都的。

世界那麼大，總能有一個地方容下他和的。

他手里的卡被凍結？

無所謂。

大不了當一陣子的飯男。

最多兩三個月，他總能找到工作的。

他有手有腳，還能養活不起自己的人不？

可是再往下想，賀凌就沉默了。

一年兩年沒問題。

三年五年呢？

他一個大男人，要讓老婆孩子跟著自己過大半輩子的苦日子嗎？

慕小桐愿意，他都不可能愿意。

“別瞎想……”

知道是自己最近焦躁頹靡的狀態讓不安了，賀凌了的頭，“慕小桐，你要對我們的未來有信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