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憑借一張、一雙手，一傳十十傳百，真真假假沒人在乎，在跟風和湊熱鬧的人群中，無辜者都能為十惡不赦的混蛋。

沈歲知覺得惡心，那些黑字在眼前模糊扭曲，跳躍著好像要變刀鋒朝刺過來，而已經鮮淋漓。

將手機熄屏，此時才發覺自己指尖有些抖，是生理的。

靠著門框蹲下，平復完呼吸剛抬起頭，就看到已經恢復冠楚楚狀態的晏楚和站在臥室門口，蹙眉看著。

沈歲知看他那表，就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有多麼難看，本想應付應付，但這會兒委實有心無力，只好沉默。

“發生什麼事了？”他走到前，“不舒服？”

沈歲知擺擺手，習慣說道：“沒事。”

晏楚和自然不會信的話，他手想要將從地上拉起來，卻臨時改變想法，在面前單膝蹲下，讓平視自己。

“你可以嘗試著相信我。”他淡聲道，語氣鄭重，“雖然對你來說有些困難……但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幫你。”

他從未說過什麼信誓旦旦的話，也幾乎不會哄人，做的永遠比說的多，沈歲知明白他是真的會如他所說做到所有事。

這人怎麼這麼好啊。想著，攥著手機的手指松了松，才說：“網上現在都炸開了，昨晚的事現在占據各大頭條，網友的輿論都偏激的。”

剩下的話沒有說，這已經是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最后底線，讓開口說自己被網絡暴力，簡直就是在。

好在晏楚和很快明白的意思，神當即沉下來，他起回到臥室中，沒過多久，沈歲知就聽到約的對話聲傳來，晏楚和似乎在同什麼人通話。

沈歲知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剛開啟振模式沒多久的手機就開始鬧騰，解開鎖屏一看，發現竟然是程司年在微博回應熱搜事件了。

【程司年V：一場酒宴上發生的小事，我倒是不知道能這麼轟。我和沈小姐剛認識不久，只是我單方面追求而已，希各位網友注意措辭，不要人攻擊，莫須有的罪名更不要隨意往別人頭上扣。】

這條微博剛發布，瞬間給相關話題添了把火，沈歲知沒想到他為公眾人，竟然還這樣正大明的維護，實在算是有些沖了。

想來他經紀人大概并不知，否則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文字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接下來就是公關和多方網友的混戰。

沈歲知這會兒用的是自己的小號，沒有以沈歲知這個現實份開通過微博，大號則是SZ的，基本不怎麼點開。

開著小號在話題頁面瀏覽，發現程司年這條微博帶來的影響的確不小，許多理智路人下場，終于讓評論區不那麼烏煙瘴氣。

沈歲知想了想，還是給程司年發了條短信：【謝了。】

不過半分鐘，程司年便回復：【你是不是跟什麼人結仇了，我查到很多水軍ip，有人在背后引導輿論。】

先前輿論幾乎一邊倒，沈歲知很難不去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作，但畢竟沒有證據不好妄下定論，而現在程司年確定的告訴，確實有人在引導輿論。

……除了沈心語和南婉，想不到別的可能。

正出神想著這些事，手機頂端再度浮現推送框，這回似乎更加勁，沈歲知打眼一看好多嘆號。

覺得已經沒有任何事能讓自己震驚了，心無波無瀾的點進那條推送，直接轉移到相關微博頁面，竟然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張圖片。

是一份律師函。

沈歲知愣了愣，目落在博主，發現是企業微博，而且是晏楚和名下的企業集團微。

律師函原微博是由某律師事務所發布，由微轉發的，被限制評論，但轉贊數字直線飆升。

沈歲知似乎瞬間明白什麼，當即點開那張電子版律師函，開頭就在“委托人”后面看到晏楚和的名字，微怔，視線落在那行字上——

“經委托人晏楚和反映，并經本律師所查證，日前，以下微博用戶針對沈歲知蓄意發布大量侮辱、誹謗言論。

我們將依法嚴厲追究侵權行為人的法律責任，堅決捍衛沈小姐的合法權益。”

……

臥槽。

沈歲知在轉發欄里看到無數問號，此時也滿心都是問號，再次刷新微博時，熱搜前排已經沒了相關話題的影子。

晏楚和手下公關團隊的能力，實在令人咋舌。

沈歲知愣神片刻，倏地站起來，剛走到臥室門口，就撞進正往外走的晏楚和懷中，他手扶了一下，“急什麼。”

“你直接發律師函了？”沈歲知抓住他手臂，皺眉問，“這事兒沒必要鬧這麼大的，等熱度下去就沒人關注了，你直接出面還會影響到個人聲譽，就算是臨時起意也得考慮清楚啊。”

晏楚和垂眼看，道：“不是臨時起意。”

他并非耳清凈，在這圈中待久了，自然聽聞不關于沈歲知的惡劣傳聞。同相識前，他對此始終保持客觀態度，同相識后，他才發現真相究竟如何。

——沒什麼野心，也不想傷害別人，可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就已經傷痕累累。

“很久之前我就想這麼做，只是沒有合適的立場罷了。”他說，“你或許看慣他們落井下石，但我看不慣，想護著你，難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