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和眼神復雜地掃一眼，像是疑為什麼認為他缺那點兒錢，隨后他輕聲嘆息，語氣無奈：“算了。”

“啊？”這個回答顯然在沈歲知預料之外，難以置信地對上他視線，“那你剛才在氣什麼？”

剛才他那氣場太過駭人，沈歲知還以為他是特別討厭被人欺騙，真就戰戰兢兢了一陣子，這會兒才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他問：“如果我沒揭穿，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這問題問的好，沈歲知后知后覺明白這人為什麼生氣了，原來是因為自己沒坦誠相待。

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裝到你給我結工資吧。”

晏楚和沉默片刻，才將目從臉上挪開，淡聲道：“這種事，沒必要瞞我。”

沈歲知打著哈哈，語調輕快：“我這不是怕你覺得我圖謀不軌嗎？”

“我說過我信你。”

沈歲知怔住，陷短暫失語狀態，向來不擅長應對他人的好意，此時不知為何有種無所遁形的覺，太過陌生。

接著，面上恢復往日的嬉皮笑臉，方才怔愣像是轉瞬即逝的碎片，只不過把盔甲敞開微小隙，隨后又嚴合。

晏楚和看到了。

但他沒能捕捉到。

這種被不著痕跡拒之門外的覺讓晏楚和很不舒服，眼前的人太過虛無縹緲，他不敢握得太，卻也舍不得后退。

他眼底沉了沉，角微抿。

“什麼信不信的，幸好你對面是我，換作別的小姑娘估計就淪陷了。”沈歲知笑地擺擺手，懶散道，“晏楚和，你怎麼這種話都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話音剛落，晏楚和眸微沉，他眉間攏起，突然手將扯近，沈歲知猝不及防，撞進男人懷中。

他垂下眼簾，對上錯愕目，逐字逐句問——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臉紅心跳？”

……

晏楚和有沒有臉紅心跳，沈歲知不知道。

但的確開始臉紅心跳了。

二十多年來還沒這麼狼狽過，又是掉馬又是整這些有的沒的，沈歲知覺得煩，但好像也不是煩，總之就是想盡快逃離這里。

想離他遠遠的，趕擺自己這稀奇古怪的狀態。

“我不知道，我就是開玩笑好吧。”沈歲知半閉上眼，抬手抵在他膛，將人往外推，“我朋友還在包廂呢，咱倆就此別過，各忙各的去啊。”

殊不知這話落在晏楚和耳畔，竟惹得他低笑一聲。

沈歲知心里一咯噔，似有預料，下意識就要將手收回，卻還是為時已晚，手腕被他不輕不重地攥在掌心。

條件反掙了掙，紋不。

晏楚和這是不打算做出讓步了。

察覺到這點，沈歲知莫名有點兒惱，覺得自己不愿多談的態度已經很明顯，擰著眉頭抬起臉，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表清清楚楚問他什麼意思。

晏楚和神淡然，眼底映著破碎點。

“沈歲知。”他喚，問，“你怕什麼？”

-

“彭！”

摔門聲震耳聾，如果條件滿足，響度絕對足矣點亮方圓幾里樓道聲控燈。

蘇桃瑜嚇得酒都噴出來了，不住地咳嗽著，差點兒沒緩過氣來，半死不活看向門口的罪魁禍首。

房另外四人也都嚇得激靈，耳朵不聾也要給震聾，一人怒從心頭起，狠狠拍桌子站起來，指著來人就開罵：“你他/娘是不是找事？！”

那人沒吭聲，看影廓在做出什麼作，像是在口袋里掏東西。

這邊罵完了，幾人憑借昏暗線，才看清楚到底是誰膽這麼。

不看還好，這一看就令在座五人大跌眼鏡，只見從來泰山崩于前而嬉皮笑臉的沈歲知，此時正皺眉頭佇著。

里咬著煙，單手摁開打火機，卻不知怎麼回事，眼瞧著火苗巍巍明明滅滅，好死不死愣是沒把煙給點燃。

蘇桃瑜目瞪口呆，見沈歲知這手抖得堪比帕金森，也不知道這短短時間是了什麼刺激。

沈歲知好容易點上火，深一口，沉沉出聲：“我真傻，真的。”

眾人：“？？？”

“我當初就不該饞人子。”表凝重，“我怎麼腦子了招惹上他的，我這不是賤嗎。”

“不、不是，你饞誰子啊？”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茫然問道，手指還夾著牌，“所以你……”

話未出口，包廂門被人從外推開，又是位不速之客，但這回是個男的，還是擱那兒一站特吸睛的那種極品。

看清對方是誰后，男人那句沒能說出來的“果然養了男人”戛然而止，只來得及蹦出個“ge”的音，在寂靜包廂擴散。

——活像打了個氣回腸的嗝兒。

蘇桃瑜正襟危坐，表和心一樣復雜，想笑又不敢笑，渾都不得勁。

沈歲知就站在那人跟前，咬著煙側首，生無可地看了他一眼，但沒多問，徑直手將他帶過來。

男人肩寬長，姿拔如松，襯紐扣過分規矩地扣到最上方，一褶皺也無。包廂燈昏暗，映在他面龐半明半暗，恰到好地勾勒出凜然流暢的下顎線條，最終綴進墨池般的眼底。

渾上下都著與這聲場所格格不的嚴肅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