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來到馮婆子麵前。

馮婆子隻是被關押，並沒有被捆綁。

“見過王妃。”馮婆子蹲行禮。

阮寧圍著轉了三圈。

“嬤嬤隻做了個洗房的婆子，屈才了。心態這麽穩，就是管事嬤嬤，你也當得。”

馮婆子臉微微一變，“王妃謬讚。”

“請馮嬤嬤到這兒坐坐，不為別的。乃是一個丫鬟不自量力，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王爺頭上，真是狗膽包天！”

阮寧說話時，一直注意著馮婆子的表。

馮婆子鼻孔微張，下略抬了幾分，膛也得更直。

乍看之下，好像這是“不心虛”的表現。

但阮寧卻瞇了瞇眼睛，“委屈嬤嬤在這兒呆了這麽久，給嬤嬤上茶。”

“不委屈。出了這等刁奴，奴才們配合審問……是應該的。”

茶端上來之時，嬤嬤地話音頓了頓。

但很快便神如常。

“嬤嬤是南方人，老家產茶嗎？嚐嚐這茶味道可正宗？”阮寧笑著說。

笑容自然，仿佛那並不是毒茶。

馮嬤嬤端起茶，嗅了嗅。

扯了扯角，臉上出一個蒼涼嘲諷地笑容。

“好茶，真香。”馮嬤嬤說著，便端著茶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誒，這……”元亨嚇了一跳。

他愕然瞪眼看著阮寧。

這不是毒茶嗎？

不是說，喝了要命嗎？

王妃怎麽真的讓喝了？這還什麽都沒問出來呢！

毒死了怎麽辦？

馮嬤嬤背後是誰？究竟是誰躲在暗害王爺？

這還什麽都不知道呢！人就死了……嗐！他就不該輕信王妃！

那麽小的年紀！還是鄉下來的！哪裏會審犯人啊！

元亨急得跺腳，暗自咬牙切齒。

一會兒埋怨阮寧，一會兒埋怨自己。

馮嬤嬤猛咳了兩聲。

阮寧見已經咳出來……抿的間，有殷紅的跡。

但馮嬤嬤也是個狠人。

竟然把咳出的，咕咚，給咽了。

“是好茶吧？”阮寧笑道，“我也覺得很香呢，所以，就把這茶煮了，給與馮嬤嬤來往切的人，都賜一杯。

“有好東西，要大家分嘛！嬤嬤你說呢？”

馮嬤嬤臉一僵，目冷厲地盯著阮寧。

阮寧也大大方方，任憑看。

“好！如此好茶，是該大家一起分。”馮嬤嬤的聲音，帶著幾分細微的抖。

阮寧打量片刻，忽而掌一笑，“馮嬤嬤的兒子什麽？傻東？東子？

“怎麽把他給忘了？把他帶過來！這樣的好茶，別人可以不喝，傻東怎麽能不喝？”

馮嬤嬤踉蹌了一步。

扶著牆，勉強站穩子。

但臉已經不如一開始鎮定，額上開始冒出細汗，也越發蒼白。

“嬤嬤怎麽了？不舒服嗎？”阮寧看著，語氣溫道，“來呀，給嬤嬤賜座。”

元亨狠狠看了一眼。

阮寧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兒。

元亨也暗暗咬牙，揮手人抬來了椅子。

馮嬤嬤捂著肚子坐下時，範東也被人帶了過來。

小夥子五端正，個頭兒比阮寧還高上一頭。

隻是他有些傻氣。

人一傻，原本端正的麵貌，看起來也有些別扭了。

“娘，你怎麽在這兒？你怎麽不去洗服呀？我今兒幹了可多活兒了！

“王管事給我點心吃呢！五芳齋的點心！你都沒吃過！

“嘿嘿，我沒吃完，給娘留著呢！娘趕回去洗服，洗完了，咱們一起吃點心！”

一直鎮定的馮嬤嬤，有些繃不住，死死咬住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來！”阮寧衝傻東招招手，“你娘說，這茶不錯，你也嚐嚐。”

阮寧人泡了一壺，給傻東倒了一杯。

“不要——”馮嬤嬤驚呼一聲。

“馮嬤嬤怎麽這麽小氣？你看東子多孝順啊！王管事給他五芳齋的點心，他都要留給你。

“一杯茶而已，你自己喝了香，反倒舍不得分給兒子啊？”

阮寧似笑非笑。

元亨在一旁，看著這笑容，冷不丁地打了個。

同時有個念頭，閃現在他腦中——以後，千萬不要得罪小王妃！

連殺人的時候，都是笑著的！而且笑得特別甜！

“就是！娘，你也太小氣了！”傻東噘了噘。

馮嬤嬤痛苦地捂著肚子，順著的牙，滲到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