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說完這句，才端著儀態，俏聲說：“沒想到還能遇到三爺，伯父見您來一定開心極了。”

老爺子朗笑幾聲，“你這丫頭真會說話，你多來看我我這也熱鬧。”

秦謨站在老爺子一側，麵無波無瀾，依舊涼薄冷厲。

對於鍾芮，他早就沒了印象。

上次在殊回小館，他全程都沒正眼看，目全在江挽聲上。

老爺子怎麽看不出來鍾芮流連在秦謨上的目。

他覺得頭大，之前秦謨沒說有喜歡的人的時候，對於鍾家姑娘的殷勤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反正也是門當戶對，這個孩子也謙和有禮，要是能也行。

但現在他心裏有人了，自然是不能把讓鍾家姑娘再放心思了，正好今天中午吃飯就把話說清。

打定主意，他催著秦謨走，“你不是還有會嗎，快走吧，別在這礙我的眼了。”

秦謨懶散一笑，“行，不煩您了。”

鍾芮愣了一下。

怎麽……這就要走了？

他們不是見過嗎？

上次鬧得不愉快，還想跟他解釋解釋。

趕忙出聲：“那我送送三爺？”

秦謨這才把目分到上一點，眉骨輕抬，目帶嘲諷。

仿佛在說：這是我家，用你來送？

鍾芮有一瞬的難堪，垂在一旁的手攥著擺。

但是看到三爺的機會不多，不能放棄，正想厚著臉皮過去，就被老爺子的手杖擋住了去路。

“鍾家丫頭，陪我老頭子用個飯吧。”

老爺子語氣還算和，但卻不容反駁。

鍾芮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眼底劃過不甘。

回頭，又掛起招牌的笑容，到一側扶著老爺子的手臂，“誒，我扶您過去。”

老爺子不知道鍾芮對江挽聲曾經有過衝突，鍾芮在外口碑不錯，而且相下來除了對秦謨有點不傷大雅的小心思以外，也沒耍過什麽手段，老爺子還是給麵子的。

從善如流地隨扶著走到飯廳。

……

傭人布好菜，鍾芮端著笑，跟老爺子盛了一碗玉米菌菇湯遞過去，“伯父，您先喝點湯潤潤口。”

老爺子親和地笑笑，“好，鍾家丫頭費心了。”

鍾芮殷勤道：“這您說的哪裏話，隻要您不嫌棄，我天天過來陪您吃飯都行。”

鍾芮試圖拉近距離。

秦老爺子拿勺子舀著湯，但笑不語。

鍾芮吃了口菜，抿了抿，微微笑著說：“三爺今天來看您，眼看著您是開心了，樂嗬嗬的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是啊，那個臭小子總算是想起我這個老子了。”

“三爺工作那麽忙，不能常來看您，心裏肯定是記掛著的。我這工作那麽忙有時候也有時不能兼顧我父母，但也總牽掛他們的。”是會跟長輩說話的，很是溫和心。

秦老爺子順勢說：“你是個心的，以後哪家娶了你做媳婦可是有福了。你今年也該有26了吧，你爸媽怎麽也不給你說門親吶。”

鍾芮作一僵。

老爺子不是不知道對秦三爺有想法，往日裏他也縱容著，怎麽今天這話說得像是全然不打算全的樣子。

下心裏的胡思，半開玩笑道：“三爺也才27，正當時呢。您不知道，我最是崇拜三爺，也想學他把事業做好再談這事。難不是三爺有著落了，您才反過來催我？”

秦老爺子識人無數，怎麽不知道這話一是暗示對秦謨有意，而是試探秦謨態度。這丫頭玲瓏心思，就是還年輕，眼裏藏不住緒。

他索挑明，“可不是，剛那小子就是來告訴我看上個小姑娘，還說哪天就帶過來讓我認認人呢。”

“啪嗒——”

瓷質湯匙驟然落地，清脆一聲碎兩半。

鍾芮連忙回神，彎下腰遮掩臉上難看的表。

傭人連忙過來理，又為換上新的湯匙。

秦老爺子不聲地用著飯，看收拾好了淡笑道：“看把鍾丫頭嚇得。”

鍾芮坐立不安，臉上的笑容幾乎難以為繼，“怎麽這麽突然，三爺邊不是一直沒……”

話音猛地止住。

那個殊回小館的小孩！

除了，最近秦三爺哪還有什麽近的人！

好一個小丫頭，手段了得，年紀輕輕的勾引男人倒是練！

秦老爺子看出點端倪，“怎麽了鍾丫頭，他看上的小姑娘你不會見過？”

他的眼神雖然因為年老而顯出幾分超世的淡然，但骨子裏的淩厲威仍然不可小覷，此刻就那麽淡淡地看著鍾芮，芒刺在背。

連忙收斂了怨恨的緒，又掛上標誌的淺笑，“倒是有一麵之緣，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三爺看上的。”

話說到這，神陡然變得微妙，語氣也有些可惜起來，“若要是……”

話說一半，好像有點說不下去。

秦老爺子看言又止的樣子，目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道：“嗯？你盡管說，我這沒什麽忌諱。”

一副為難的樣子，“我也不太好說，我見得這個小姑娘跟唯昭是朋友，唯昭那麽善良估計是看有什麽窘迫之，就讓三爺幫忙照顧。”

“那天，我去殊回小館跟朋友吃飯，偶然瞥到三爺的影，就想去打個招呼。”

“可這小姑娘口齒伶俐很厲害。”說著還無奈地笑了笑，“估計是把我當敵了，給我好一通數落，我比虛長幾歲倒從那討不到便宜。”

老爺子喝著湯也不看，語氣輕緩，“竟然還有這事。”

“三爺一來又不說話了，三爺估計是護人心切，鬧得也不太好看，我就走了。”帶上點委屈。

這話說一半藏一半，很有技巧，要是旁觀者聽了隻會覺得是客氣上前打招呼卻被那孩針對，等到三爺一來又扮弱當白蓮花，挑撥和三爺的關係。

完完全全一個害者的姿態。

秦老爺子聽著，別有深意地來了一句，“這小姑娘還厲害的。”

鍾芮以為秦老爺子是在說江挽聲心機深沉，繼續添油加火。

“是啊，這小姑娘年紀不大，但心眼確實不。三爺雖說殺伐果斷，但在上也確實是個新手，我也是擔心被騙了。”

秦老爺子一時之間沒有搭話，沉默地吃著飯。

鍾芮看到他這個反應，也開始覺得心裏沒底，不他的想法。

秦老爺子浸.在商場多年，這點心機手段在他麵前，實在是登不上臺麵。

他的兒子他了解，他的眼有多高，多挑剔他更了解，要是是一個能喜歡上心機深沉，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孩子的人，他當時也不會放心把秦家全權給他。

他慢悠悠的打太極，“我老了，管不了那麽多。他喜歡就隨他，你這小丫頭的我領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他樂嗬嗬的，緒沒什麽起伏，也不表態。

鍾芮覺得一拳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浪費這麽多口舌在這裏，秦老爺子竟然能這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