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牡丹啊小牡丹，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顧長安笑道“這種時候我要是還放開你，起來再說才奇怪。”

孫魏紫也不是完全不懂的人。

畢竟在宮里是跟在陛下邊伺候的。

那兩位……咳咳。

不說那兩位，說出嫁前幾日，伯娘嬸嬸們番暗示過幾次，還有們給塞的那些畫冊，小牡丹也是掃過幾眼的。

他們眼下的姿勢，就是其中一種。

小牡丹臉越發紅了，一邊推顧長安，一邊說“可是我還沒梳洗更呢！臉上的妝若是不洗掉，明兒起來說不定就老好幾歲了！”

都沒好意思看顧長安現下是何反應，胡著，忽然扯到了頭發，小聲喊道“哎呀……冠勾住我頭發了！快放開，起來啊！”

“好好好……我起來，我起來。”顧長安原本還想將就，直接略過其他步驟，直接圓房。

誰知道小牡丹既要這樣，又要那樣。

他舍不得夫人有一丁點不痛快，只得起，扶著小牡丹坐起來，“你別，小心扯著頭發……”

“你輕點啊。”小牡丹手想摘掉冠，但是又看不見頭發掛哪里了，也不敢作過大。

“我幫你弄。”顧長安站在榻前，小心翼翼地幫把掛在冠上的頭發解下來，然后再摘去發冠放在一旁。

冠摘掉之后，小牡丹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這冠實在太重了。

戴了這麼久，得脖子都疼。

抬手了脖子，卻發現顧長安一直在看著自己。

小牡丹道“我還得梳洗更，你還是再出去跟那些同僚待會兒吧。”

原以為顧大人這樣的好人緣，親之日大多會被那些人拉著不斷灌酒。

不灌醉離不了席。

醉醺醺的，被人扶著回來，不一定能圓房。

呢，就坐在喜房里邊吃邊等，困了就先睡。

誰知顧長安竟早早地就回來了。

現下，還沒做好圓房的準備。

喜房之中，只有他們兩人，喜燭高燃，紅羅帳低垂。

這氣氛……

“我好不容易才回來，哪有回去被他們灌酒的道理？”顧長安也能看出小牡丹有點張。

頭一次婚。

誰不張？

其實他也有點，不過被興之蓋過去了，誰也瞧不出來。

“我為夫人梳洗。”顧長安說著，吩咐門外眾人“送熱水和帕子進來。”

“你……你這時候讓他們送熱水……”小牡丹聽了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長安道“夫人，放松些，我才進來多久？若是你我已經做過那事，這未免也太快了些，他們但凡有點眼力，都知道咱們還沒開始。”

“你在胡說什麼！”小牡丹抓起床上的花生紅棗桂圓，砸向顧長安。

顧長安隨手一接，接住了一顆桂圓，“早生貴子啊，這寓意啊。”

他說著，直接把桂圓撥開吃了。

小牡丹見他如此，簡直都被氣笑了。

顧長安吃完了，把皮和核丟進花瓶里，又道“這喜服如此繁重，你我都還好好地穿在上，若是做過什麼，哪能穿得如此整齊，你說是也不是？”

“你覺得你我現在這樣，還衫齊整？”小牡丹抖了抖袖子，

讓顧大人好好看看。

方才他倆在榻上一番推推扯扯，衫早就了。

“好像是有點啊。”顧長安這會兒察覺，連忙拉了拉自己的襟，又上前扯了扯小牡丹的袖子和擺，“趕拉一拉，要不然被們誤會了，該出去傳我不行了。”

小牡丹‘噗呲’一聲笑了。

“你聽到這話就笑？”顧長安抬眸看，“如今我已是你夫君，旁人笑我就是笑你，你還笑？”

小牡丹笑道“今兒剛嫁過來，差點忘了，我先習慣習慣。”

兩人正說著話，婢們敲了敲門。

顧長安道“進來。”

“是。”婢們應聲，捧著水盆、帕子和更換的寢魚貫而，上前伺候顧長安和小牡丹。

“東西放下，你們都退下。”顧長安道“今夜，我親自服侍夫人。”

“是。”奴婢們這一聲是應的明顯要比方才的輕許多，一個個都紅著臉低下頭去，看不都不敢看兩人。

“你服侍人嗎？我不要你服侍……”小牡丹想把婢們喊住，但這幾人走得極快。

退出門外，就把門合上了。

“哎……”小牡丹想喊都來不及。

“我沒服侍人，但我會學著服侍你，以后咱們還要一起過很多很多年。”顧長安扶著起，讓在梳妝臺前坐下。

銅鏡里映出他們的容。

珠聯璧合，一對佳偶。

顧長安笑著說“我為夫人解發除釵。”

此舉，比起畫眉之樂來，也不遜分毫。

小牡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看著顧長安將發間朱釵一一除去。

看著他將帕子浸水中，然后擰干了，一點點去臉上的胭脂。

顧長安的作輕得不像話。

讓小牡丹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從來沒做過這些事的人。

不多時，臉上的妝就全干凈了。

長發也解了下來，披散腰間。

顧長安放下帕子，在耳邊低聲說“我替夫人更？”

“等、等會兒！”小牡丹看他把手向了自己的帶，立馬就站了起來，“我忽然想到這嫁一輩子只穿一次，今夜了之后，就再也不會穿了，我想多穿一會兒。”

顧長安收回手，剛要開口說話，又聽小牡丹說“今兒這麼高興，我想數數我的嫁妝！”

顧長安頓時“……”

既然都這麼高興了，還數什麼嫁妝啊？

“來來來，我覺得我一個人是數不明白了，你來跟我一塊數。”小牡丹說著，就拉著顧長安到一邊坐下。

是陪嫁單子就裝了兩大盒。

自己抱了一盒，另一盒推到顧長安面前，“快數。”

“那個……小牡丹啊。”顧長安打開了盒子，慢悠悠地說“你是不是怕我弄疼你……”

“誰怕你了？”小牡丹才不承認自己怕疼。

就是事到臨頭了，還沒做好準備。

而且顧大人回來得太早

，完全出乎的意料。

“不想數嫁妝單子，你就直說，咱們可以看點別的嘛！”孫魏紫說著，把箱底的幾本戲圖拿出來砸顧大人面前，“咱們看這個！”

顧長安翻開看了一眼，又立馬合上了，“倒也不必看這個。”

“得看。”孫魏紫道“這都是陛下給的。”

顧長安一聽，頓時“……”

陛下怎麼還給小牡丹這玩意？

不能直接給我？

不對！

我也用不著這玩意！

“我怕疼。”孫魏紫，簡直是豁出去了一般，同他說“為了避免你不太會，咱們先把這些看明白了再來！”

“我不用看這些，我真明白的。”顧長安試圖跟證明。

但小牡丹不太相信，“你說得容易，到時候要是不會，疼是我又不是你！”

巧舌如顧大人，和自家新娶的夫人在這件事上也說不明白。

“行。”顧長安也不多說了，“那咱們一起看，你挑個你喜歡的姿勢。”

“那咱挑挑？”小牡丹手拿了其中一本，剛要手翻開。

顧長安把椅子搬到了小牡丹邊，椅子并在一，他兩也靠在了一起。

“你翻吧，慢慢看，好好挑。”顧大人已經完全沒脾氣了，“不管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能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十幾歲就混跡秦樓楚館的紈绔公子哥兒，怎麼在自家夫人眼里，就是個連床上這事都整不明白的人？

怎麼可能不明白？

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天天見豬跑！

“那我翻了啊。”小牡丹深吸了一口氣，翻開第一頁，仔細地看了看，“這什麼玩意？”

直接翻到了第二頁，第三頁，看了兩眼就看不下去，直接把畫冊合上了。

顧長安坐在邊，跟一塊看，什麼都還沒瞧清楚呢。

就看見直接合上了。

小牡丹面如火燒，“這畫的也太丑了吧！這、這些……”

“我都跟同你說了，不用看，你非不信。”顧長安道“你先多看我幾眼，緩緩。”

小牡丹有點想洗眼睛。

眼前的顧大人容貌俊，燭映照下來，越發的人。

“那個……我有點了。”小牡丹說“你去床上給我抓把花生紅棗來。”

顧長安一聽這話，就站了起來，“了就吃桌上的這些東西啊，我早就讓人給你送吃的過來了，你怎麼不吃？”

桌上有湯圓有糕點，是他吩咐婢送來的。

做新嫁娘不容易，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為了穿喜服顯得腰枝窈窕還可能故意不吃飯。

顧長安怕小牡丹也這樣，早早就囑咐過要吃些東西，迎回了顧府之后，更是讓人送不吃的過來。

誰知一樣都沒。

吃那些零碎了。

“們說，新婚之日新娘子不該吃那些有的沒的，不然這姻緣就不滿了。”小牡丹輕聲說道。

“你平日里不是聰明得很？怎麼這些無稽之談也信？”顧長安又好氣又好笑，“你嫁給了我，此生必然滿，吃多都

滿！”

他看了看湯圓，已經涼了，涼了就不好吃。

其他的糕點，倒還行。

顧長安拿了一塊芙蓉糕遞給小牡丹，“吃這個。”

小牡丹聽他這樣，就手接過去慢慢咬著吃。

“這些都是甜點，吃兩口就膩了。”顧長安看了看這些糕點，又問道“你還想吃什麼？我讓們做了送來。”

小牡丹有些猶豫道“這房花燭夜，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顧長安道“我顧長安的夫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吃，每天都高高興興的，這才好！”

“那……那我想吃四喜丸子、尾魚翅、桂花魚條、銀耳、金燒麥！”小牡丹一口氣報了好幾樣，“不用專程做，喜宴上肯定有這幾道菜，我坐在喜房里都聞見味了！”

“確實有，我這才讓人給你送來。”顧長安走到門前，推開門讓外頭的婢們把小牡丹想吃的這幾道菜送到喜房里來。

婢們震驚之余，很快就把菜肴送了過來。

這房花燭夜，新郎和新娘子不你儂我儂，反倒坐在一你吃我吃。

小牡丹是真的，一口氣吃了不。

顧長安坐在對面，陪著吃了幾口，然后大多都在看著吃。

生怕噎著，還幫著倒杯茶，遞點水。

等到小牡丹吃完，讓婢們把碗筷撤下去。

顧長安又伺候著洗漱了一遍。

這下，是真的沒得折騰了。

喜燭燃過了一半。

兩人一起坐在紅羅帳里。

整個喜房都是紅通通的。

“真吃飽了？”顧長安笑著逗，“要不再讓人送點別的來？”

“吃飽了。”小牡丹這會兒倒是不張了。

頗有種吃飽喝足之后，膽子也大了的錯覺。

“你方才都沒怎麼吃。”說“一直看著我，就能看飽？”

顧長安笑道“能啊。我在等你吃飽，然后到我。”

“你……”小牡丹簡直沒法接他的話。

顧長安還喜歡看這幅害的樣子。

以前吵架能吵八百個回合，臉不紅心不跳的姑娘，如今嫁給了他，在花燭下，不就紅了臉。

多招人喜歡啊。

顧長安看著，徐徐道“小牡丹，我總覺得我是上輩子就想娶你，這輩子才如愿以償。”

小牡丹聞言，忽然愣住了。

原來不止是總覺得自己跟顧長安有上輩子。

顧長安看小牡丹發愣，便沒多說什麼上輩子，手抱住，“其實夜里吃多了不好，容易積食，肚子不舒服。”

小牡丹聽到這話，立馬回過神過來，不悅道“剛才我吃的時候你不說，現在……”

“現在也不遲。”顧長安笑道“來，我先幫你把喜服了，然后幫你在榻上消消食。”

小牡丹糊里糊涂被他地褪去了一喜服。

顧長安一邊去衫，一邊跟說畫冊上那些都是為了誑錢畫的，以前他在秦樓楚館里，沒看見試玩，折了腰扭了筋。

這正經夫妻、床笫之間啊，還得講究個到深自然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