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魏紫聽了直想拿團扇遮臉。

這顧大人真是……生怕京城里還有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

邊上的嬸嬸嫂嫂們看見了，忍不住取笑“今日顧大人只是來下聘，不是來迎親，你還用不著拿團扇遮臉。”

“我早就聽說顧大人是京城第一恨娶男，今日看看我們魏紫，多是有點恨嫁的！”

“這恨娶的和恨嫁的湊了一雙，也般配得很嘛！”

孫魏紫被們說的，沒好意思再用團扇遮臉，只好放下。

面上緋紅，連胭脂都不用了。

府里唯一一個姑娘有了親事，家中眾人都十分上心，前頭大堂顧大人上了臺階進了門，坐的哪個位置，說了什麼話，都有小廝婢跑來稟報。

孫魏紫說“倒也不必這麼事無巨細跑來同我說，我若真想知道，自會去前廳的，屏風一架，我自站在后頭聽著便是。”

本意是想讓小廝婢們都消停些。

這麼跑來跑去，有一句傳一句的，著實太過興師眾。

而且一顆心跟著蹦來蹦去，也著實有點吃不消。

怎奈伯娘嬸嬸們聽在耳里就是魏紫要去前面親眼看看，親耳聽聽。

大伯母吩咐眾人“來人啊，趕去前邊擺屏風，小姐要過去。”

小牡丹聽到這話，解釋都來不及，“我沒說要去，我……”

“別你啊我的了，我們都是過來人，還能不知道你這點小心思。”孫府眾眷不等小牡丹說完，就把的話堵了回去。

連來傳話的婢都笑著說“顧大人今日穿了一紫錦袍，帶了紫金冠，比平日里還要俊俏呢，小姐若不親眼看看，以后只怕要后悔哦！”

“那、那就去看看吧。”小牡丹到底不是那種臉皮特別薄的姑娘。

同顧大人在一久了，大有眾人越笑越鬧，越能拋開原本那點不好意思，看清自己心。

比平日里更俊俏的顧大人，是真的很想看啊。

“那還等什麼，趕地上前頭大堂去。”伯娘嬸嬸聽說要去，立馬就簇擁著孫魏紫出了院子，朝前邊大堂去。

伯娘嬸嬸們走的前門，去與顧家人見禮。

孫魏紫帶著兩個婢從側廳進去，側廳與大堂之的側門已經打開，擺上了一副百花爭艷的屏風。

站在屏風后，看向堂上眾人。

顧長安正與剛進大堂的伯娘嬸嬸們見禮，像是察覺到了的目一般，忽然側目看了過來。

小牡丹沖他抬了抬下。

顧長安就笑了。

這廝本就生了一副能迷人的好相貌，這一笑看著越發溫和好說話，孫府的眷們原本還擔心這個顧大人太過有權有勢會不好相與。

結果，他見人就笑。

放眼天下，這麼好相與的人都難找。

孫府的眷越看顧長安越滿意，只恨自己沒有生兒。

孫魏紫站在屏風后，聽伯娘嬸嬸們夸贊顧長安。

頗有些與有榮焉顧大人，是真的很好啊。

兩家人坐在一，先是秦懷山和顧家二老狂夸小牡丹。

夸得小牡丹，都有些犯迷糊他們說的真是我嗎？

顧家人夸完了，換孫家人夸顧長安。

介于孫家這邊人數實在多，一個人說一句，說完了都得半盞茶的功夫。

于是，顧長安的能耐就顯出來了。

秦懷山和顧家二老夸累了，顧長安就自己上，巧舌如簧，以一敵十，敵二十、三十，那真不是吹的。

連他邊的親信都格外會說喜慶話。

把孫家人樂的不行。

顧長安跟小牡丹的婚事，昨夜陛下金口玉言賜了婚。

但顧長安還是堅持要三六娉，齊齊整整，連納采問名都重新走了一遍。

可見其對小牡丹的看重。

最令孫家人疑的是合八字。

按正常的步驟來，怎麼也是先合八字，看看兩人合不合，男方再下聘。

但顧大人這是在是太急，聘禮都抬來了，再合八字。

孫老夫人高興之余，又有點犯愁，“這八字要是不合……”

“合！一定合！”顧長安道“我與小牡丹定是天作之合。”

他都這樣說了，長輩們自然不好再潑涼水。

雙方坐著喝茶說話。

是讀聘禮單子的管事顧長安就帶了四個來，怕一個兩個的讀不出來，嗓子累冒煙，就讓他們著讀。

兩家人說了許久的話，歇氣的東西，整個大堂就充斥著顧家管事讀聘禮單子的聲音“夜明珠十顆，金樽兩對，玉麒麟一雙……”

孫魏紫在屏風站了一會兒有點累，眼看這聘禮單子還不知道要讀到什麼時候后，就讓奴婢擺了椅子來，坐著聽。

時間一久，就有些昏昏睡。

顧長安瞧見了，就讓管事們直接讀單子，不一一唱出禮名，就能快些讀完。

還有孫家人一直在發愁的嫁妝。

顧長安不等他們提，就直接說“我娶夫人，為的不是嫁妝，只要嫁到我家就好，其他的一切我都會準備妥當。”

孫府被抄家之后，過得越發清廉，他自然是清楚的。

今日在孫家人面前說這話沒有半點輕視之意。

他只想讓小牡丹高高興興地待嫁，孫府這些長輩也不會為了別的事發愁。

只要他們對小牡丹好就行了。

顧大人財大氣，話也說的好聽。

孫家二老高興之余，卻沒打算省了嫁妝，孫家人都表示顧大人大方是好事，但是我們孫家也不能小氣。

這八字還沒合呢，兩家人已經在聘禮和嫁妝的事上對彼此都十分滿意。

這一日，孫家和顧家人都十分高興。

孫家二老原本要留顧長安他們用膳，但顧長安見小牡丹實在困得不行，坐在屏風后頻頻點頭，頭都快磕到屏風上了。

他就說要趕請人合八字，片刻也等不得。

這都片刻也等不得了。

孫家人不好留他，只能笑著他們出門。

孫魏紫自屏風后起，如今兩家在說親，已經不好再當眾與顧長安見面、說話。

顧長安在這種時候也格外地守規矩。

只在離開座位幾步之后，在可以看到屏風后的位置轉看了小牡丹一眼。

恰好此時，小牡丹也在看他。

兩人的目就對上了。

只是很快，孫魏紫那十來個哥哥就跟了上來，簇擁著顧長安往外走。

生生把兩人的視線給隔開了。

“好了，別看了，顧大人都走了。”伯娘嬸嬸們走到屏風后，看見小牡丹的目還一直在往外看，不由得笑著打趣。

顧家送來的聘禮單子都有厚厚的兩大疊。

嫂嫂們招呼趕過去看看。

小牡丹卻困得不行，“不看了不看了，我困得很，要回去補覺了。”

說完就走。

留下一大群孫府眷們在哪里拿說笑。

府門外的街道還堵的水泄不通，車馬本過不去，顧長安他們只得步行回府。

街上許多人知曉顧孫兩家結親的事，頻頻向顧長安賀喜。

顧長安就這麼一路‘同喜同喜’回過去。

人家這麼得意怎麼也得是金榜題名，甲榜前三，他是下了個聘，娶夫人在。

為了快點娶到夫人，顧長安直接拿著自己和小牡丹的八字去欽天監。

他就坐在欽天監那里等。

連夜讓人合出了結果，果真是天作之合。

然后，顧長安又順帶讓他們把婚期也個算算。

這要是換做旁人，早被欽天監那群人拿掃把轟出來了。

可誰讓他是顧長安顧大人。

手里著戶部，管著國庫不說。

他還一有事就找陛下。

這誰也得罪不起啊。

欽天監只能給他算。

顧大人只有一個要求，要快，越快越好。

可眼下已經是秋季，冬日里大婚總是有點不方便，等開春顧大人有等不及。

算了又算，挑來挑去，最后選了兩個日子，十月初十，十一月十五。

離十月初十只有一個多月，日子有些趕。

十一月十五又多是下雪天。

顧長安帶著顧家二老上門與孫家人商量的時候，孫家二老還是想等開春。

但顧大人有銀子能解決一切難題。

日子短，別人來不及準備喜服和婚儀用度，他來得及。

顧大人一聲令下，要什麼有什麼。

小牡丹想婚前的日子都在宮里過，像從前一樣在陛下邊待著，孫家眷們都勸繡繡花，好歹做出個馬上要出嫁的樣子來。

顧長安卻笑著說只要小牡丹能空試試媳婦，挑挑首飾就行。

其他時候，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還沒過門呢，顧大人就寵了這樣，孫家眷們都無話可說了。

就這樣，孫魏紫回到了宮里，繼續在長華宮里當差。

秦灼喜歡，這兩年也習慣了有小牡丹在邊。

如今快出嫁了，嫁妝添妝自是不用說，也讓小牡丹再做什麼端茶遞水的活兒，反倒讓多跟蕭婷蕭雅走走。

小牡丹常常跟兩位公主一起賞花，安太妃和李太妃都很喜歡。

尤其滿意跟顧大人的婚事，都想著讓兩位公主也沾沾喜氣。

r> 李太妃還好，蕭雅畢竟嫁過了一次，同陸乘風和離之后，舅家人雖然也想幫著和親，但是也不太敢干涉太多。

安太妃就有點愁了。

蕭婷生的貌，以前就算活潑過了頭，也有好幾家想求娶的，但近兩年來，蕭婷子越來越穩，這親事卻一直沒有著落。

三人在花園里賞花，宮人們都站在不遠。

說起了這事。

小牡丹不由得問道“中秋夜宴上，陛下讓大家各自去娶花燈，兩位公主為何不去取呢？”

蕭雅說“嫁人有什麼意思？如今本宮日日都可以陪伴母妃，不用看旁人臉，不用想著如何爭寵，過得多舒坦，何必自尋煩惱？”

小牡丹聽四公主說嫁人是自尋煩惱，想了想遠在西南的陸乘風，沒再說什麼。

“你還真以為取了花燈，就能有好姻緣嗎？”蕭雅笑“你是自己得了好姻緣，就當別人都能得，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多的好事？更何況……你們兩那牡丹花燈，是陛下特意吩咐給你兩做的。”

兩位公主貌如花，也才十七八的年紀，對嫁娶之事卻一點也不熱衷。

小牡丹雖然早就猜到了，自己跟顧長安拿的那兩盞牡丹花燈像是陛下明擺著給他們作弊做的。

但蕭婷說出來的時候，心里還是浮現了一異樣緒。

那種被偏寵，被疼的覺，真的是太好了。

蕭婷和蕭雅都沒在姻緣和親事上頭說太多，反而提起了孫魏紫和顧長安的婚事，琢磨著要準備什麼給他們做新婚賀禮。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一個多月可快得很。

三人在花園里逛了一圈，前頭宮人來報說“牡丹姐姐，顧大人到長華宮了。”

小牡丹有些莫名道“他到長華宮就到長華宮唄，先前也是三天兩頭地找陛下，怎麼現在他一來就告訴我？”

宮人道“從前顧大人道長華宮是找陛下，可他現在到長華宮是找你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待會兒就回去。”小牡丹被宮人這話說的有些臉紅，輕聲埋怨道“這一天天也沒什麼事，老是找我做什麼？”

顧長安這人，在孫家長輩們表現十分規矩守禮，從來不在府里與私下見面。

結果進了宮，一天見個兩回三回都不嫌多。

也就是仗著陛下寵他。

把長華宮當了自己家。

蕭婷和蕭雅見狀，都催“你趕過去吧。”

“別讓顧大人等久了。”

孫魏紫應聲離去。

留下兩姐妹繼續逛園子，賞賞花、說說話。

小牡丹回到長華宮，顧大人已經在偏殿坐著了。

也不知是誰給他泡的茶，滿殿飄香。

“小牡丹，你回來了。”顧長安一看見就笑，起把拉過去看他今日帶進宮的這些東西。

一套套的嫁和喜冠頭面擺放在了桌邊，占了大半個偏殿的地。

小牡丹被那些金閃閃、珠寶氣險些閃瞎了眼睛。

顧大人對這些東西倒是習慣地很，桃花眼越發明亮，笑著同說

“這幾套嫁和喜冠你看看喜不喜歡，有喜歡的就落下，若是都不用喜歡，我再讓人做新的送來給你挑。”